虽然遁一现在对于师父说的大道侵蚀是什么鬼东西都不知道,但师父说起来像煞有其事的样子。并且师父的眼睛,从小记事的时候,遁一记得那是一双满目沧桑的眼睛,时常带着深邃笑容看着遁一的眼睛。后来不知怎么慢慢的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遁一绝对相信师父的话。哪怕他师父说驴有五条腿,遁一也会毫不犹豫的把驴的第五条腿打出来。
“遁一,师父自身前路未知,待我将你记忆打开,另传你祖师爷流传下来的风水世俗之法,你就走吧。”
老人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本就满脸皱纹的脸上,显得更加苍老了。
“师父!”
遁一双膝着地,声音凄凄切切,并没有像很多场景中那般撕心裂肺的吼叫着‘我不走,我要师父一直活着’诸如此类的话。
最深的痛,往往是难以言说的痛。
“青歌年少,独向东行;未尝登峰,心灰意冷,悲呼?嬉笑人间,怒骂不争;清风常伴,吾心有衡,喜呼?三两人间事,转头已成空。”
老人贺祥麟声音浑厚沧桑,短短吟唱数言,已将平生叙述完尽。
吟唱声在山坳中回荡着,俏皮的微风吹过,又将声音吹远,直到完全消散。
对于老人贺祥麟来说,生死早已是身外之事,心境上倒是无悲无喜。遁一则是不一样,虽然面对在凶险的境遇,他都能保持冷静。但面对人生大悲大喜之时,一则没有老人贺祥麟那般阅历,对任何事都有免疫;二则老人贺祥麟算是遁一现在唯一亲近的人,对于即将要失去至亲的人,遁一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从容淡定。
接下来,老人贺祥麟果然如数的将以前未传授给遁一的风水之术,包括一些珍贵的手札,倾数都传给了遁一。并且让遁一在那所黢黑的石屋中,用心感悟了一月之久,才打算解封遁一的记忆。
至于是祸是福,老人贺祥麟从当时发现遁一的隐秘时,就曾经起卦算过好多次。每次算的浅显一些,卦象总是会扑朔迷离,好像蒙上了一层浓稠的乌云。若是用心过盛,想要一窥究竟,最后不免落得气血不顺,道行不稳。
既然这般,天机不可询,那么福祸便由他自己去化解吧。
不过老人贺祥麟决定给遁一解封记忆,也是有一定的信心。他给遁一摸过骨,看过相,自然知道遁一绝非是那种福缘浅薄之人。
只是遁一眉目之中有一道深深的淡粉色的竖纹,意味着他对有些事情,执念过深,不容更改。
至坚易断,过刚易折。这便是老人贺祥麟唯一忧心却又无法更改的。
方如今贺祥麟自己大限也已将至,便无法在过多的庇佑遁一。既然如此,还不如让遁一自己闯出属于自己的一个命运。
一月之后,待遁一将所有师父传下的术法看完,老人贺祥麟决定将遁一记忆解封。
石屋内。老人敬然将祖师爷的挂像挂好,并供上日常所餐之物,带着遁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祖师爷在上,今有徒众贺祥麟、遁一参拜,望祖师爷显灵,佑门下弟子遁一,此番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