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听了,只是道:“只管去告别,我在这里等你便是了。”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他是不会任她独自在此的。
见孟白坚持,越慕言便也点了头。
说是告别,其实在这里待了这些天,她也就和董甘比较熟一些。其他人见她年幼,其实对她指手画脚的挺看不惯。不过因着她在这里姓孟,那些人便也不能对她如何。
越慕言比较不放心的,是这里几个残了手脚的伤员。这几天里,她一直都讲笑话给他们听。不过可能是她的笑话,没有戳到他们的点吧,就没有一个赏脸笑一下的。
此时要走,就取了纸墨,写了一张地址,塞给她第一次来军医营时,见到没腿的那个伤员。
也不管他当没当回事,只是道:“这是我的地方,那里作主的人是我。若是你们没有地方去,那便去那里,说你们找孟小五,就可以留在那里了。除非你们有了别的出路,不然我绝不会赶你们走。”
纸上写的,是她买的连在一起三座宅子的地址。虽然她没有过去住,那里也留了看守屋子的人。
她已经让越生传了消息回去,如果这些伤员找了过去,他们就会把人留下来。
越慕言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说了就走,没有多说别的话。语气平平淡淡,没有怜悯同情,没有施恩般的高高高在上,好像只是请人来吃饭,但是爱来不来都行。
拿着地址的男人,捏着那张纸,忽然低声道:“据我所知,孟将军只有四个儿子,就算又生了一个,也不可能长这么大了。”
所以,这个孟小五,到底是谁呢?
看他行事,应该也是大家子。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愿意收留他们这些废人。
有伤员听见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拉拢我们?”
此话一出,满室一静。
半晌后,一个黯哑的声音冷笑道:“拉拢我们?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如今我们这些废物能有什么用。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还要费功夫挖个坑来埋我们。”语气里满是嘲讽。
他们这个时候,都没被人扔出去,那是主上仁慈,还让人管他们。说什么拉拢他们,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名瘦弱的年轻人,迟疑的开口道:“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不可能一直都在这里养伤。到时候,大约是一人给些银子,就会让我们离开了。”
“可我亲人都已经死绝了,还能去哪。”
屋子里又是一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突然,黯哑的声音出声道:“既然没有地方去,那就去那个小子说的地方好了。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都能有留下我们的魄力,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去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越慕言什么也没有带,只穿着身上的那套衣裳,就跟着孟白,往主帐群的方向走。但路上一边走,一边躲躲闪闪的。
她担心自己会碰到亲爹。
孟白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便笑了出来。
“傻,你爹比我还要忙,若他在营里的话,再累也要回去看看你的,这样的话早就发现你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