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秦拢月在将军府里陪秦婉儿插花,碎红楼的伙计匆匆进来禀报,说碎红楼里来了两位不得了的大人物。秦拢月一听,就知道这是有鱼儿上钩了。
来人是拓跋野手下的两个得力干将,张铁心和李恒和,今日休沐,两人约好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路过碎红楼的时候觉得这里装修别致,姑娘们的衣着也和别的青楼有许多的不同,便拐了进来。
张铁心是军人出身,一身的腱子肉,络腮胡子,看起来很凶恶,但是性情也和那些粗犷的军人一样大大咧咧。在军中呆的久了,许久没有碰过此等软玉温香。一看见姑娘,猴子似得就憋不住了。
李恒和要好上许多。李恒和鹰钩鼻,薄嘴唇,眼睛小的只剩下一条缝,一脸的精明刻薄像。他是拓跋野身边的谋士,负责给拓跋野出谋划策的,性格也十分的谨慎。他怕张铁心精虫上脑,酒后失言,到时候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来。所以制止了他。不过他今天的心情也很不好。
早上拓跋野又招收了一位谋士进来,本来他养在府中的谋士已经够多了,他李恒和的地位也是一天比一天不稳固。如今,新来的那位谋士似乎更加得拓跋耶的青睐,他的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呢。不然他也不会跟张铁心这个莽汉来这风花雪月之地。
两人打扮非同一般,绿衣在两人刚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喊来小厮耳语了几句之后,便上前招呼二人。
“两位大爷来喝酒啊,可有相好的姑娘啊?”
李恒和问绿衣要了一间僻静的厢房,并没有要姑娘,只叫多上点陈年的女儿红,越烈越好。张铁心一听没有姑娘,心里老大不痛快,和李恒和推推搡搡的往楼上厢房去了。
绿衣朝前方给二人带路的伙计使了一个眼色,伙计会意,将两人带到了秦拢月早就准备好的厢房。
厢房的隔壁,就坐着早就赶来听好戏的秦拢月。
两个房间直接有一道暗门,就只有一个首饰盒子大小。当日装修的时候,秦拢月特意将此处的木头掏空,只留下薄薄一层,是以,隔壁二人的谈话毫无遗漏的进了秦拢月的耳朵。
进了房间以后,李恒和勉强维持着的客气表情瞬间挂了下来。
他一把扯掉张铁心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自行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自斟自酌。
张铁心看着突然变脸的李恒和,也是一脑门的官司。他不高兴没有姑娘,也很奇怪李恒和这脸色怎么说臭就臭了。一时连玩的兴致也淡了,只是不停的坐在旁边灌酒。
酒至半酣,张铁心开口了:“老兄,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别跟个娘们似得。谁欺负你了,告诉兄弟,兄弟去给你出气啊。这难得一天休沐,你就这么臭着个脸。”
李恒和脸色照样很臭,他将手中的杯子一把扣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嘭响:“铁兄,前阵子王爷派你去岷山,干什么去了?”
张铁心闻言一愣,脸色难得有些正色下来:“额……王爷,没告诉你?”
李恒和扯了扯嘴角:“哼,你不说我也知道!王爷又让你去练兵了吧?说吧,王爷偷偷的在岷山上养了多少兵……”
“嘘,当心隔墙有耳!”
张铁心迅速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跑到门口去观察了一下门外,直到确认毫无可疑之处,才重新回到位置上落座。
“恒老弟,你平时最是谨慎。这话你怎敢在这场合说出来?如果叫旁人听了去,我们俩的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吗?”
李恒和冷笑:“如今我再入不得王爷的眼,王爷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随时就会除掉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帮王爷出谋划策打江山,他倒好,翻脸无情,有了新的谋士,王府里都快容不下我了!”
正在隔壁听着的秦拢月越听越是心惊,这拓跋野竟然胆大包天如斯,竟敢把魔抓伸向了皇位,听这话头,他们似乎为此准备了很久了。
秦拢月正待继续观察以便搜集到对她更有利的信息,身边伺候着的丫头因为长时间站立,脚下一软,竟然碰翻了桌边的茶水。
茶杯顺着桌沿咕噜噜的滚到了桌脚,啪的一下,摔碎了。
响声不大,但在此刻却显得无比惊心动魄。
隔壁的谈话瞬间停止了,秦拢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有了主意。
“什么人?”张铁心心中噔的一响,横眉倒竖,立刻就冲出门去。
李恒和没有反应过来,他自然也已经听到了方才的动静,此刻的酒硬生生给吓醒了。他敢在这地方说这些话,是笃定没有人会听到。如若这话当真传将出去,就算一时之间不能坏了王爷的大事,也会让上面的小皇帝有所警惕,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他的小命真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