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日能有拦住她们马车的事情,那么明日差不多就会有登门道歉诉说自己无礼的事情。
不过,不管他是怎么来的,安想蓉都是一惊准备好了自己的屠刀。
她早已不是那个被他哄骗的女子了。
那年她还小。
被老太太责罚,被父亲忽视。
刘氏总是给她下绊子,她在府里的生活越发艰难。
她便是那时见到他的。
便是沦陷在了他春日一般的柔情里。
只可惜,绕指柔情只为一个身份,三千发丝最终斩断良人。
只怪自己认不清。
“姑娘?”
在马车边儿上等了半响的柳条瞧这姑娘这脸色便是觉得吓人,才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安想蓉便是理了理情绪,才是下了车。
便是给了柳条一个眼色。
柳条便是反身瞧了那车夫一眼,然后动作简单的塞了个裸银子过去。
动作当真是快得,那车夫笑的脸上都是花儿。
“谢了大姑娘。”
这车夫是个灵醒的,自然是明白这银子为什么到了他手上。
只是府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众人刚刚下了马车,按规矩来,是要先拜过老太太的。
可是没想到,却是在老太太的外间里等了快一炷香。
屋子里面死一样的宁静,偶尔会传来一点声响。
让人心里有着一种压抑。
大抵是又等了很久,才是听见人儿传来声音的。
“请几位姑娘进来。”
是倚翠的声音。
安想蓉便是一惊。
竟是倚翠?
这丫头当真是好本事,她当时只是随意提点了一下,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竟是能压着绣缘一头了。
刚刚是鱼贯而入了门,便是被屋子里的场景给惊了一下。
石氏跪在地上。
还有一个小女孩儿也跪在地上。
是张流苏。
张流苏脸上瞧不出喜怒的,明明是个孩子,却是冷静的过分。
张氏坐在凳子上,脸色惨白,却是一句话都不说的。
刘氏却是不在这,但是刘嬷嬷是在这的,刘嬷嬷更是,脸上含着泪水,竟是跪着不断的呜咽着。
一时之间,这样悲切的气氛让人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
安月凤只是轻着嗓子叫了一声,却是再也叫不出来了。
“母亲,这事儿是媳妇一时糊涂。”
石氏跪坐在哪里,脸上都是带了眼泪的,说了个哽咽,却是说不出别的来。
老太太沉着脸,却是不说话的。
“母亲,三弟妹也并非是个心狠的。”张氏叹了口气,又说道:“流苏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此时,跪在地上的张流苏却是一昂头:“老祖母,流苏若是做了,当真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流苏却是没做!”
“哦?既然你没做,为何那些婆子们都是说是你的?”
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
“怕是有人一石二鸟玩儿的高兴吧?”
张流苏冷冷的笑了笑:“我若是真去了,怎的会被人发现呢?还能在我的屋子里寻到那样明显的证据?”
一时之间,众人都是安静的。
老太太的脸色越发诡谲,在众人的脸上看着,过了半响,便是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没得个什么好的了。”
老太太一摆手:“老二媳妇,看好你这几个孩子吧。”
张氏闻言,便是欣喜了几分。
老太太这是不怪罪了。
“老三媳妇,你自己下去领罚,这段日子便是不要出门了。”
说着老太太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嬷嬷:“你便是回去安心伺候你家主子吧。”
却是没有说别的。
刘嬷嬷惊了一下,却还是低着头称是。
她们便是脸上或悲或喜的离开。
只剩下几个姑娘。
老太太便是瞧着她们,然后叹了一口气。
“一天没见你们,倒像是隔了一年一样。”
安想蓉便是笑着:“老祖宗可是惦记我们的。”
恐怕老祖宗惦记的,可不是她们。
“你们这一趟出去玩儿的可还开心?”
老太太便是笑着问他们。
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他们的。
瞧见她们看起来都不太严肃的样子,应该便是没得罪什么人的。
安想蓉便是笑着将她记得的人都说了一遍,还有一些趣事儿来讲。
“好,好。”
老太太便是脸上都是笑着的。
刚刚安想蓉说的那些人的名字,以及他们背后的世家,都是很雄厚的。
至于安大老爷,便只是一个够不上资格的官场新人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太这么重视姑娘们参加这一次宴会的原因。
众人都好似忘了刚才的事情,那么诡谲的一幕,确实没有一个人提着。
想要在一个世家里存活的更长久,大概人们除了聪明之外,还要学会安静。
一边说着,众人们似乎都是调整过来了。
在老太太听到安想蓉说起拔得头筹的事情的时候,就更高兴了。
“一会儿子回去了,便是多吃点东西,瞧你瘦成这个样子,可是挖祖母的心。”
老太太细声慢语的说着,眉宇之中当真是一片关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