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大海,沙滩。
耶律毓尘静立原地许久,抹去了嘴角的血迹之后,方才微微抬眸,眯起眼睛看着朝着沈良辰走去的那个男人,旋即眉宇一皱,心中那刚刚因为吐血而稍微退去的火气,再次冲涌而出。
这口气,他如何能够咽得下?!
“萧湛……你给孤的等着!此仇不报,孤就不叫耶律毓尘!”
耶律毓尘原本想要忍一忍,咽下这口恶气,奈何这口气实在太恶,忍无可忍之下,实在难以压制心中怒火,他口中低喃着这句话,不顾手臂上的伤势,将双拳紧握,然后仰天长啸一声:“啊——”
椰子树下。
沈良辰早已把萧湛先前摘下的椰子,在岩石上磕开了口子,等着萧湛和耶律毓尘过来一起喝!
却没想到,那两人走的磨磨唧唧不说,半路上貌似又起了争执!
方才,远远的,见耶律毓尘抓着萧湛的领口,沈良辰嘟嘴挑眉,心想着这两人半斤八两,没一个好东西,既然劝不住,就让他们随便斗,于是便懒得再看他们,自己抱起个大椰子,一边靠在椰子树下乘凉,一边喝着椰汁儿!
可是,她这才刚喝了两口,便听耶律毓尘忽然大喊一声!
“啊——”
听到那嘶声裂肺的喊声,沈良辰心下一紧,被嘴里的椰汁儿呛得咳嗽不止!
半晌儿,方才止住咳嗽,她紧锁着眉头,微微转身,见萧湛嘴角微翘着,大步朝着自己走来,再看他身后不远处的耶律毓尘,却是双拳紧握,双目赤红,一张俊美的脸庞,黑的跟锅底似的,如看仇人一般,紧盯着萧湛的背影!
她不禁看着已然行至身侧的萧湛,伸手捏了捏紧锁的眉头问道:“宋云寒,你又惹他了?”
“谁惹他了?是他自己发癫好不好?”
萧湛不以为然的扭头扫了眼一脸冰寒,正在费力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耶律毓尘,紧挨着沈良辰在椰子树下坐下身来,朝着又走近一点的耶律毓尘努力努薄唇,轻道:“你看,生气的他不用扶着,也能走!”
沈良辰闻言,收回看着耶律毓尘的视线,忍不住对着萧湛翻了翻白眼!
那是怒火的力量啊!
人,在极度愤怒之下,往往可以激发出身体的潜力,耶律毓尘现在就是这样!
经历过受伤和溺水的他,身体肯定虚弱至极,现在他之所以能靠着自己的力量走过来,那是因为他正处于极度愤怒之中!
沈良辰心里十分的好奇,刚才萧湛到底跟耶律毓尘说了些什么,竟然能将素来沉稳,运筹帷幄的耶律毓尘气到如此地步!
这……不符合常理啊!
想到这里,她心中实在疑惑,忍不住问着萧湛:“你刚才跟耶律毓尘到底说什么了?竟然能把他气成这副样子?”
“我能跟他说什么?”
面对沈良辰的疑问,萧湛知道,他如果说自己什么都没说,沈良辰一定不会相信,便又撇了撇嘴,挑眉说道:“不就笑话一下他堂堂的北辽太子,竟然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嘛!”
“真的?”
沈良辰挑眉,眼珠子动了动,显然不太相信萧湛的是答案!
“当然是真的了!”
萧湛十分肯定的朝着沈良辰点了点头,然后十分不满的转移了话题:“哎呦,我的好辰儿,当着你男人的面,咱别看别的男人了,也别谈别的男人好不好?你男人身上也有伤,你多少心疼一下好不好?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手臂……刚才扶那小子扶的,又出血了呢!”
说着话,他将自己昨晚被沈良辰刺过的手臂,送到她面前,让她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沈良辰蹙眉,看着眼前血淋淋的手臂,不禁暗暗一叹,眼底到底露出些许心疼之意!
萧湛的手臂,确实又出血了!
不!
应该说,他手臂上的血,一直就没止住过!
想他堂堂魏皇,天之骄子,九五至尊,现在竟然如此这般,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疼啊!
萧湛瞥见沈良辰眼底的那抹心疼之意,嘴角微翘了下,随即十分夸张的哀嚎埋怨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动手的时候,也不说换个地方!哎呦,我这条可怜的手臂,自从认识了你,新伤变旧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都第三次挨剑了!好疼啊!好疼……”
“……”
沈良辰听到萧湛的哀嚎和埋怨声,视线落在他那条虽然算不上千疮百孔,却也没什么差的手臂上,心里的那些许心疼之意,微微又加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