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霖泪眼连连地谢恩,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副画轴来,道:“奴婢呈画一副,还请太后娘娘过目,不知太后娘娘可否认识画中人?”
我与灵芸又是面面相觑,灵芸忙着取过那画轴,我道:“慢!”指着杨雨霖道:“你自己打开!”当日去承乾宫,毫无防备,若非弘历事先知情,只怕就死在戴丽顰的毒茶之上,此女子来路不明,我也不能轻信,若是“以画传毒”也并非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此时此刻,我怕也是有几个暗敌的,杨雨霖听了命令,便将画卷打开,画不是很大,然而去足够让我看清楚,上面画着一个翩翩少年,负手而立站在一所江南亭子里观景的情景,一袭黑色长跑,神色冷漠淡然,周身都散发着冷傲高贵的气息。
不等我开口,灵芸便吃惊地道:“皇、皇上……”这女子怎么会画弘历的画像呢?莫非,又是他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不成?不、不对,若真如此,他还能让人家女子跑到我这里来伸冤么?
“大胆,你何以私画皇上画像?”灵芸喝道,那女子更是哭的撕心裂肺,道:“奴婢并不认识此人,只是五年前的三月底,此男子曾经拜访过奴婢的府宅,奴婢父亲与长兄都十分殷勤接待,然而,不久之后,一群来历不明的杀手,杀了奴婢全家,随之一把火更是将整个家宅如数烧毁,父亲见我年幼,将我藏身于枯井之中,奴婢才得意逃生,而,父亲那时告知奴婢,我杨家之所以遭受此难,只因上了一封弹劾怡亲王的折子……”。
越是听,我内心已越是不能平复,五年前的三月底,不正是雍正八年的三月吗?四月初胤祥就受到了召唤他回京的圣旨,随之,回京,随后,自刎而亡!
杨雨霖继续道:“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画中的翩翩少年,虽然奴婢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何?但是父亲不过区区一个扬州知府,即便怡亲王做错了什么事情?父亲又岂敢弹劾先皇最为宠信的弟弟、权揽朝堂的怡亲王呢?所有的一切都授命于此少年……。”
听到此处,我已经支撑不住了,当日弹劾胤祥在扬州圈养□□钟离歌的扬州知府竟然是授命于弘历?不!这、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扬州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等我叱喝,灵芸便已经开了口。
“奴婢不敢胡言,其中缘故,奴婢本是不知道,知道前不久有人来扬州暗访,找到了我,我这才知道我杨家灭门惨案,竟然全部都是因为此人,而其中缘故,竟然这般离奇?竟然关乎到先皇、先怡亲王、还有太后娘娘您……”
说到此处,那杨雨霖待我已然是横眉冷目了,道:“事情这般大,奴婢也知道,此番入宫必有一死,但是即便是死,奴婢也要来问一问太后娘娘,当日是否与先怡亲王在扬州有过情愫,若真是如此,我杨家为保护皇族名誉而死,也是值得的。”
听到此处,我只觉得心口一疼,连忙捂住了心口,灵芸过来照看我道:“额娘,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此时来禀告此事,必定居心不良,谁能够证明她所言是真是假?”
杨雨霖道:“是真是假,太后娘娘将皇上请来问一问便是了……太后娘娘不知廉耻,与皇叔通奸,当今皇上又令我父亲弹劾,弹劾过后,又杀我杨家满门灭口,奴婢只听闻过宫闱秘史极其离奇,倒是没想到离奇到了这般地步?皇族之人做错的事情,何以让我杨家来当这替罪羔羊?”
说着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匕首来,道:“我小小民女,自然不敢冒犯权威,然蝼蚁再卑微,也是生命,自知不能为我杨家满门伸冤,也更不可能活着走出此门,今儿我杨雨霖便血染紫禁城,死后冤魂永久盘旋于皇城宫墙内,让你们皇族之人永世不得安生……”。
说着一下子就刺入了自己的胸膛,我只觉得眼前一片血光闪过,捂着胸口更是觉得呼吸紧促,灵芸也是惨叫一声,门外有人听见动静,见了此等场景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远远传来太监的传告声道:“帝后携带后宫嫔妃恭迎太后娘娘起驾昭仁殿……”紧随着便是礼乐之音,喜庆一片……。
“额娘……”灵芸哭着喊了我一声,“灵芸扶您出去好不好?莫要信这女子的话?绝不会是皇上所为,一定是有人挑拨您与皇上的关系,故此才想出此等计策的,您可千万不要中计啊?”
是啊!这必然是个计策!可是画像可以作假、杨雨霖的话也可是假的、即便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胡编乱造,可、可她知道我与胤祥的事情,她能够知道,旁人也能够知道,今日我若当了这个皇太后,岂不是要拿着整个皇族的名誉当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