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将她们母子保护得很好,然而世间上总没得不漏风的墙,弘历道:“那些个奴才就是话多,再则我已经安抚了皇后,想必她心中也明白了,即便我不来看你,我总该来看看不悔的。”
和兮劝他说:“那好,此后每年,我的生辰、不悔的生辰,你来,其余的日子便不要来了,一则你是皇上,没得要事儿不能随意地出宫,二则你若是来多了,总归会被人发现的,我再、再也不会想这个尘世有半分干系了,我只想与不悔在一起。”
“好,我听你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桑斋的生辰,我也要带他过来看看你。”
“别了,他只当他的额娘已经死去了,又何必再有牵连,我知道他好便是了,等着他再长两岁,你要为他寻一个好妻子,让他成家立业,我便没得什么操心的了。”和兮每当提起那个苦命的儿子来,内心都是很难过的,不管怎样,世子总是真心爱过她一场的,那孩子也是她的骨肉。
弘历有些吃醋地道:“自从我登基以来,你便未对我说过半句关心、体贴的话了,你的白日照顾着不悔,你的夜晚念着桑斋,即便我的人来了这里,你与我的话也不外乎他们的,和兮,我对你没得别的所求,你就不能多多关心我一些嘛?你不晓得你偶尔对我一个暖心的笑容,我都会高兴好久,对我说一句关怀的话,我都会感觉很快乐……即便不是夫妻之间的关心,你可以给我兄妹之间的关心哪!你我之间,若是有心意又何必藏着,我们迈不过去的槛,我们终究是迈不过去的……”
弘历拉住了和兮的手道:“我只求与你呼吸同一个天下的空气。”
然而就在那一刻,房门被人推开了……
【慧贵妃——来生也不能许你】
“我多希望,一切都是我眼花啊!”
门被人推开,慧贵妃泪眼婆娑,透过那泪珠儿却能够清清楚楚地瞧见弘历的手静静地握着和兮的手,她已经在外面偷听了好一阵子了,她心中是百感交集,一则,她终于知道,自己在皇上那里得到的一切的恩宠都是因为和惠公主的干系,她为自己感到不公与委屈,二则,皇上与堂妹暗生情愫,并且有了子女,这可真是千古一丑闻啊!
她在极其气愤的情绪也是心乱如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推开了那扇门,当她看见皇上那震怒的表情,和惠公主那错愕的情深,她知道,她所有的一切都将失去了,但是此时此刻,她还奢求拥有什么呢?
她情迷数年的夫君一直以来都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影子,枉费后宫众人还羡慕她的恩宠,为了获得帝王宠爱,对她的穿着打扮、爱好习惯等等加以模仿,殊不知,她也仅此是旁人的一个替身罢了。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兄妹?好一个痴情的皇帝,好一个温婉的公主啊!”慧贵妃手指着弘历与和兮说道,那眼睛就好似打开了阀门,泪珠滚滚如流水,难以止息。
和兮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躲在了弘历的身后,弘历也吃了一惊,冷冷喝道:“你怎会来了这里?”
“我若不来,怎能晓得世间可有如此滑稽的事儿……怎能晓得我痴痴恋着的夫君竟然还有此等不良爱好,圈养女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堂妹?”说道此处,慧贵妃很是大声地哭诉起来喊道:“皇上,你可晓得她是谁啊?他是怡亲王的女儿,是先皇的养女,是你的亲堂妹,不仅仅如此,她还是科尔沁的王妃,你可晓得自己在做些什么啊?”
慧贵妃一时气上了头,冲到了弘历的身后,一把抓住了和兮问道:“四公主,你告诉我,你是人还是鬼?你若是人,那公主坟里葬得的是何许人?你若是鬼,你缠着何人不好,为何偏偏要缠着皇上?”
和兮本就受了惊吓,此时被慧贵妃如此质问,只怕更是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道:“慧贵妃,你、你冷静些?”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我的天啊,你、你可晓得,你在做些什么?你可知道,你会毁掉皇上的……自古以来,哪有圣明君主与族妹通奸的?你既然为科尔沁王妃,怎这般不知礼义廉耻?竟然假死为名,与皇上在此苟且,你、你害得我好苦啊?”
慧贵妃好似疯了一般地对和兮推推拽拽着,和兮步步为退,她步步向前,和兮道:“我与皇上如今只是兄妹之情……”。
“如今只是兄妹之情,那从前是什么情?不悔又是何人?不悔?不悔?爱新觉罗?和兮,你不知廉耻,坐下这种龌龊事,你还不悔?幸亏你没死,你若死了,你有何面目去阴曹地府面见你的阿玛额娘,如何面对先皇与孝敬皇后,又有何面目见你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
慧贵妃情绪太过激动,言辞也极其激烈,屋外奴仆闻声而来,皆拉不住,弘历见她这般羞辱折煞和兮,也是一时气愤,一手就抓住了慧贵妃的手,随之狠狠一扯,毫不留情地往地上一扔,慧贵妃本就是蒲柳弱女子,弘历又是壮年,为了和兮,又用了全力,慧贵妃哪里能够承受得住,身子就好比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弘历一边喝道:“慧贵妃,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