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雨捧着天火的策论手稿,怀揣三瓶固本培元、冲关护穴的丹药,婉拒了天火留他吃午饭的邀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璇玑分会。
此行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时间已经过了正午,李春雨不敢耽搁迅速返回皇城。
这会儿赶回去,皇上午休后就能看到天火的策论,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
宋皇今天并没有午休,李春雨求见时,宋皇正和王继恩笑谈着什么。
李春雨偷偷观察了一下皇上的表情,发现皇上今天心情不错,立刻将锦袋献上。
王继恩接过锦袋恭敬地放在龙案上,宋皇笑着拉开锦袋的封口道:“继恩,人就是经不起念叨,我们正说他呢,策论就到了,让朕先看看。”
宋皇取出那叠近五十张的策论手稿也是一楞,没想到天火如此认真,竟然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张。
宋皇看着手稿的字迹,书法竟然不俗,他自身是书法名家,对属下官员的书法自然关注,天火才十六岁,能有这样的书法已属不易。
再看看上面的墨迹很新,宋皇伸手摸了摸,抬头问道:“春雨,这份策论是你又让人誊抄的吗?为何墨迹这么新?”
李春雨见皇上发问,立刻实话实说道:“回皇上的话,这份策论是天火本人在今天早晨现场书写,奴才拿到后立刻就返回了宫里,一刻都不敢耽误,并没有时间安排誊抄。”
宋皇道:“哦,这小子早晨才写的?不会是忘了吧,早晨临时拼凑的?书法还可以,我先看看内容,如果文理不通,看我不打他板子。”
宋皇刚才的话不需要答案,王继恩和李春雨都是有眼色的奴才,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谁也不要答话。
王继恩向李春雨递了个询问的眼神,李春雨微微点头,王继恩这才收回目光,眼神重新落回宋皇的身上。
宋皇认真阅读着策论,开始不久就眉头微皱,看来是对内容不是很满意,接着表情变得凝重,后来又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很快又冷静下来,之后紧锁眉头一直将策论看完。
看完后,宋皇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张纸的空白处,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之中,王继恩和李春雨都不敢说话,也不敢移动,书房中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宋皇长久之后才长吁一口气道:“嗯,此子果然见识非凡,思考问题的角度和深度远超绝大部分朝臣,如果将来只做个粉侯确实委屈他了,也是大宋国的损失。”
粉侯,皇帝的女婿、公主的夫婿,驸马都尉的别称,宋国有制,驸马都尉一般不授实职,即使要授也只能为武职,不可任文官。
王继恩自然知道宋皇说的公主是阿离,但李春雨却是一头雾水。
这个消息太出人意料了,怪不得皇上对天火青睐有加,原来是想招天火为驸马,只是宫中的公主已全部出嫁,不知皇上从哪儿找位公主许配给天火,难道要从宗室中选名女子收为义女吗?
宋皇感慨了半天道:“此事到时候再说吧。继恩,这份策论很好,但是内容有些激进,现在时机未到,暂时不宜推行,留档吧。
下旨,因天火献策论有功,授‘儒林郎’、‘武骑尉’。”
王继恩拿出手本,有些难色道:“皇上,这两个勋位虽然都只是六品散阶,但是一文职一武职同时授阶,没有前例,恐怕吏部和六科言官会有微词。”
宋皇呵呵笑道:“继恩,你觉得朕连授两个六品散阶的权力都没有吗?”
王继恩急忙道:“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办。”
“就让李春雨执笔,你不是一直想提拔这个干孙子吗?朕今天一并准了!”
李春雨大喜过望,立刻跪下谢恩,皇上一句话就把李春雨任第四秉笔太监的事定了,从此李春雨也进入了大内六品司官的行列,这是很多太监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新年就要到了!春雨,你去通知天火,让他除夕夜进宫来过,朕邀请他参加皇族的新年祭奠活动。”
李春雨急忙应是,心道:“皇上对天火的恩宠简直不可思议,皇族新年祭奠活动即使宗室中人大多也不能列席,天火一个还未招赘的驸马都尉竟然有资格列席,厉害厉害。”
关于天火和自己的关系,李春雨已经想得很清楚,以后不能再以大哥自居,天火未来肯定是自己的主子之一,应该格外尊敬。
……
傍晚时分,宋皇驾临华阳宫,涂皇后亲自到宫院内接驾。
宋皇远远看到皇后在院内等待,头面未戴任何饰品,只着一身深青色翠翟纹祎衣,内穿青纱中单,青袜薄履,如果不是身在华阳宫内,恐怕凭衣着没几个人敢认这位就是大宋国的皇后。
涂皇后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容貌清丽、气质出尘,即使穿着朴素,但她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就能盖过整个后宫里的女人。
宋皇只觉心中一热,急忙搀扶起皇后向华阳宫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