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气,迎面而来的清醒空气,让魏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沿着钢制台阶向上,空气的流动愈发明显,眼前的光线也在发生着变化……最终,他站在了一扇舱门口,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舱门外,是一尘不染的硬木甲板。
魏斯在舱门口站了两秒,等着身后的同伴们跟上来。一名军官模样的诺曼舰员突然从外面走来,当他意识到站在舱门口的是个“另类”装束的联邦军人时,一脸惊慌地想要拔枪,但枪还没拔出来,脑门就已经被黑洞洞的枪口给顶住了。这货迟疑了一下,显然不想脑浆涂地,于是慢慢举起手。魏斯用枪顶着他走了出去,用余光观察左右两侧,经过外部扫射和内部绞杀,诺曼战舰的甲板上这时根本没几个人影。他本想让这名放弃抵抗的诺曼军官当个带路党,领着他们前往舰桥指挥室,却发现自己的诺曼语词库根本没办法把意思准确表达出来,只好揪着他的领子问:“你们的指挥官在哪?”
没想到这名诺曼军官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了舰尾。
啥情况?
就在这时,魏斯听到了舰尾方向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连忙跟随行士兵一块押着这名诺曼军官往舰尾去,结果刚走到烟囱位置,就看到一架单翼飞机从舰尾的特制滑轨上弹射起飞。
这种简陋的单翼飞机,是诺曼战舰标配的“救生艇”。
“你们的指挥官?”魏斯指着那架飞入空中的单翼飞机问。
被俘的诺曼军官连忙点头称是。
“算你溜得快!”魏斯嘀咕道,他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眼睁睁看着溜走的,是在诺曼帝国地位颇高的达尔兰斯公爵。达尔兰斯家族,是诺曼帝国上流阶层典型的军事世家,祖上将军、元帅层出不穷,近代有家族成员担任过陆军部长、总参谋长这类显赫职务。自这场大战爆发以来,无论是在威塞克斯还是在联邦战场上,诺曼军队虽然损失了不少将官,但还从未有过上将司令官级别的将领阵亡,更不消说被敌军俘虏。魏斯“擅作主张”的突击行动,差点就创造了这样一个破天荒的记录,若是如果成为现实,对诺曼帝国是个沉重的打击,而对困顿中的联邦军民乃至依然没有放弃战斗的威塞克斯王室和政府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鼓舞——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在诺曼战舰的甲板上,魏斯带着十数名联邦军士兵从舰舯攻到舰尾,又从舰尾杀到舰艏,把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诺曼舰员统统清理掉。
夜幕正在降临,此时站在舰艏甲板上眺望城区,看到深色调的废墟中闪烁着明亮的焰光。奥古斯特钢铁大厦的崩塌,无疑让苦战了一天的联邦军队士气大振。
今夜,只要诺曼舰队赶不回来,便是联邦军队夺回奥城的最佳时机!
魏斯没有留恋舰艏的风景,也没有憧憬收复奥城的荣光,看到地面有越来越多的诺曼士兵向这艘战舰聚拢过来,他回首观察,看到舰桥侧旁设有露天炮位,这些火炮口径不大,但上可打飞机、下能轰步兵。只此前突袭者从排水沟跃出,迅速抵近并强行闯入战舰,诺曼舰员根本没来得及操炮阻击,此后战火在战舰内部蔓延,诺曼舰员纷纷被派去执行他们不擅长的战斗任务,结果纷纷送了人头。魏斯他们来到甲板的时候,炮位上没剩几个诺曼舰员,受火炮射界所限,他们对近在咫尺的突袭者无可奈何,识趣的脚底抹油,木讷的又给对手送了一波人头。
基本炮术操作和初级炮兵指挥是巴斯顿军校的固定科目,虽然诺曼人的火炮跟联邦军队的制式武器有诸多不同,但操作原理大同小异。魏斯赶忙给跟随自己的联邦军士兵们分配任务,让大部分人继续向舰桥进攻,自己领着三个从侦察营来的老部属奔向那些露天炮位——跟联邦军的普通步兵不同,侦察营的士兵不但要具备各种步兵技能,还要学习各种车辆的驾驶和各种武器的使用,以便于在侦察行动中派上用场。虽说战争时期,各种训练都简化了程序、降低了标准,战时入行的侦察兵根本做不到样样精通,但总比让普通步兵赶鸭子上架强得多。
来到高出甲板一层的副炮战位,魏斯挑了一门使用弹匣供弹的单管机关炮,摸索半分钟,捣腾三两下,成功上手。朝地面上的诺曼士兵扫射一通,打光了弹匣里的炮弹,又把卸弹匣、装弹匣的流程走了一遍,遂将这门机关炮交给跟来的两名老部属,然后领着另一个跑到另一侧舰舷,挑了一门一模一样的机关炮,轻车熟路地操炮射击。这一串炮弹打出去,动辄三五个诺曼士兵被撕成碎片,效率没得说,还贼拉痛快。不过,地面上的诺曼士兵也不傻,见战舰上的机关炮朝自己开火,知道是袭击者作祟,纷纷举枪射击,但那露天炮位好歹有两尺高的挡板,机关炮的炮身配了一块钢板护盾,为操作者提供了最基本的保护。就这样,魏斯和他的同伴们打空了一个又一个弹匣,空弹壳滚落一地,一点点消耗敌军的兵力和斗志,为突袭体育场的同伴们争取到了极其有利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