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冬日,北风呼啸。在克伦伯-海森工厂的室内射击试验场,尼古拉穿着灰色训练服,扎着武装带,手里端着一支油黑发亮的自由式突击步枪,看起来英姿飒爽,威风不减当年。在她前方四百尺处,靶位上立着一块方形的银白色金属物件。只见这位王牌飞行员凝心静气,挺直身形,枪托紧抵肩膀,目标、准星、眼睛三点一线……枪声响起,清脆悦耳,带有一种神秘的律动。三十二发子弹,对应的是三十二声叮当声,枪枪上靶,这是巴斯顿军校优秀毕业生的正常水平!
打完了一个弹匣,尼古拉放下这支性能优越的突击步枪,从旁边台子上拿起一支构造简单、手感沉重的大口径猎枪。这个家伙配备两种子弹,一种是对付小型目标、有效射程较近的霰弹,一种是对付大型动物、射程较远的钢弹,其威力跟小口径机关炮相当,一发足以将大型动物的脑袋炸成四分五裂。
使用这把猎枪,尼古拉接连打了六发钢弹。顶着巨大的后坐力,依然枪枪上靶,只不过从靶位传来的声响,从“叮当”变成了“咚当”。
在魏斯的啧啧称赞声中,尼古拉静静等待着工人将那块银色的金属端过来。经过32发突击步枪弹和6发猎枪弹的摧残,这块金属坑坑洼洼,不复最初的平整,但是,它居然没有一处被完全贯穿。
看着这块半人大小、两指厚的金属片,尼古拉若有所思,手里反复掂量着它的重量,然后道:“很不错,这应该就是我们一直想要的轻便、坚固的金属材料,也许……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如果整机使用,即便以每架用量1000磅来计算,也会让战斗机的造价翻番。”
针对尼古拉的顾虑,魏斯解释道:“成本贵是因为还处在小批量的试制阶段,很多环节是用的实验室技术,等到摸索总结出适合大规模生产的商业化方式,单价会下降80-90%。那样的话,整机成本大概提高20-30%,相较于防护效能的提升,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他们什么意见?”尼古拉口中所指,是阿尔斯特理工大学冶金专家们,这是上一次魏斯去自由城探望她时顺带办的事情。
“它是理论与实践结合的产物,似乎达到了硬度、韧度的完美平衡点……我们已经提交了专利申请。”魏斯笃定地回答。
看着这个貌似守财奴、实则将大笔资金投入公益事业的老搭档,尼古拉叉着腰说:“别指望星空集团像格鲁曼那样豪放,他们对商业前景和期望利润的估算非常谨慎,而且,在市场占有率处于理想状况的时候,他们对新技术的渴求远没有格鲁曼那样强烈。”
魏斯笑笑说:“一个投资的是当前,一个投资的是未来,开价当然不一样。站在商业的角度,我们并不急于将新材料技术出售,可一旦形势恶化,联邦军队对新式全金属飞机的需求会远远超过自由式突击步枪——我指的是价值,而不是单纯的数量。”
尼古拉放下那块金属片:“如果不是因为受到诺曼帝国的威胁,我们确实没必要这么紧迫地研发新材料,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是诺曼人的野心在推动联邦的科技进步?他们总想着吞并这个世界。让这个星球上的每一寸土地都为他们所有,这有什么意思?就算他们达成了这个愿望,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想在羊排上洒满金箔?”
“想要唤醒一群深深陷入到贪婪欲望中的人,难度无异于让野兽放弃杀戮。”魏斯道。
对于诺罗曼的野心,世人皆知,再探究下去就变成社会哲学问题了。接下来,魏斯话锋一转:“材料没问题,我们下一步要制造样机了,方案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