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堵物虽然俗,也有人能视钱财如粪土,但很多时候,人又离不开钱财。最直观的便是有了这笔钱财,大楚的兵力能实力大增!
官兵们激动惶惶的神情被略至一旁,她低头看向这座堆砌出的宝物山,突然道:“我这个人……平生甚少服人。”
裴宗之在一旁道:“看出来了。你虽口中不说,人也看起来不自傲,但胆敢在长安城如此行事之人,若非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不服旁人,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她不言不语,却用行动在诉着她的自傲,她的不服于任何人。
“对张鲁道我却是真的佩服,至少,他真当得起茶楼里那些说书人四百年的吹嘘!”卫瑶卿叹道。
裴宗之木然的看着这座重见天日的宝物山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道:“他这种人如此心智如此手段,便是做皇帝也使得。”凤鸣山开合两半,他与她在一边,官兵们站在另一旁,谁也不曾料到他在这一头会同她说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而且说出“大逆不道”之事的,还是深受陛下信任的未来国师大人。但这位未来的国师大人好似没有半点自觉,依旧神色坦然。
卫瑶卿看了他片刻,不由失笑:“这种话,若是让天光大师听了,定然后悔收你为徒。”
裴宗之道:“我知道,所以,在他面前我不会说。但在你面前我能说,因为你不会告诉别人。”
卫瑶卿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听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所谓天子,怎可能是真正的天之子,不过是顺应天道,乱世称王者的后代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不过祖上积了德而已。
越是看得清的人,越是对天子、对皇权不会真正的臣服。
少女看似乖巧、温顺的外表之下,其实藏有反骨,这样的人通常的管教、压制都是无用的,除非你找到她的命门。
裴宗之有些感慨:“其实乔环没有说错,你是个极危险的人物。”
少女道:“可乔相爷并不能拿我如何。有些人知道我危险,譬如王老太爷这样的人,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那是因为他也是个危险的人物。你看危险的人物其实很多,不止我一个。真正能做主的陛下却又不相信乔相爷,在陛下看来,我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只是个一心往上爬,只能依靠圣眷,家底薄弱的小女子罢了。”
裴宗之倒是赞同的:“你说的没错,崔王谢三家也是极其危险的因素,难怪你行事时不愿与他们为敌。”甚至不惜动用手段,也要将他们拉至自己这边。宁愿犯下小错,哪怕逼迫,在大局之上也绝对不能让他们站到对立的一方。
“这种改朝换代而不倒的世族又怎会对一朝帝王真正臣服,他们臣服的不过是自己的姓氏而已。”卫瑶卿神色平静的说罢,抬头看向他,“我们这些危险因素排除在外,我倒是觉得你们实际寺的人比做皇帝还要惬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