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与三皇子起了争执,被打断腿啦!抬回来的时候正遇上从军营回来的老爷,这会已经在祠堂行家法!”伴读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只是来搭戏的临时演员,可要是表现出彩,也许能被导演重用呢?
“三皇子?胡闹!”大夫人扔下绣绷子抬脚就走,朱桢犹豫了会还是决定跟上去,要是父亲生气了她也能帮忙挡几下板子!
“朱添,你是想把泉儿打死么?”大夫人站在祠堂门口大喊,泉儿躺在长凳上生死不明,冲他身上横七竖八的血印子就知道朱添下手有多狠!
“这种不争气的逆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朱添余怒未消,三皇子行事荒唐又有太后宠着肯定不会受到惩罚,皇上为了皇室的颜面虽然不会把朱泉怎么样,可是言官的嘴巴能让他在百十天内不敢再朝堂发言,现在边疆狼烟四起,他作为将军不能请战那也就没什么用处,迟早被削!
“那你是想休妻再娶?”大夫人被没有和朱添讨论儿子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角度劝解,朱泉必须活着,大夫人的正室之位才能保住!
“此话从何谈起!”朱添也是生气了,每次想好好管教泉儿,妻子就来护短,看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惯成什么样!
“嫡长子方能继承爵位,你打死了泉儿,我又不能生养,不再娶一个你难道想让朱家传承了3代的爵位断在你手上!”大夫人脸色阴沉,朱桢焦急的看着长凳上的朱泉气息愈发微弱,忍不住拉住大夫人的衣袖轻声道:
“母亲,当务之急是给泉弟请医救命!”
亲生骨肉的话大夫人还是听得进去的,当即命人将朱泉抬了出来送回房。
府医拎着药箱掀开帘子从大少爷房里出来就给朱桢跪下:“启禀老爷,大少爷身上的皮肉伤倒是小事,双腿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怎会如此!”朱添神色晦暗不明,他不过是延误了一炷香的时间,即使大夫人不来他也会喊人给泉儿医治!府医可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骨伤好手,泉儿不过是断了骨头,怎么会连站起来都不行!
“老奴方才摸骨,发现大少爷的腿并不是受棍棒敲断,恐怕还被人拿重物砸了好几下,左腿小腿骨断成好几截,右腿的骨头只能摸到几块完整的腿骨,细小的断骨还不知道有多少!最为重要的是,老奴摸骨的时候大少爷并不觉得疼痛难忍!”
府医扑倒在地,大少爷的腿伤成这样,还不如截肢来得痛快!
朱添掀开帘子大步走进去,大夫人留在正厅细细的询问,一炷香后朱添阴沉着脸出来,大夫人知道,朱泉的腿算是废了。
“老爷……”大夫人踌躇着,朱泉断腿之后怕是不能继承家业,即使有爵位又如何,没有军权的将军只能被人鱼肉!
“大不了我去收养几个孤儿当义子!”朱添知道大夫人在想什么。
“老爷,您今年三十有七,将军府的继承人当慎重,除非是从婴儿开始教养,不然我不放心!”大夫人摇头,养子有多不靠谱老爷想必更清楚,神武侯不就是膝下空虚收养了个八岁的男孩么?老侯爷一死,养子就把老妇人送进了庙里养老,其中的猫腻他们哪能不知道?
“我再考虑考虑!”朱添一夜没睡,只叮嘱府医勉励医治,继承人的事情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翌日,大夫人生辰,朱桢捧着亲手秀芝的万字不到头正红荷包去正房贺寿,然后被大夫人叫住了。
“桢儿,听老爷说你的拳脚功夫比泉儿还好?”
“是泉弟手下留情!”朱桢惴惴不安,莫不是泉弟醒来后向大夫人告状了?还是泉弟双腿医治无望,大夫人为了重塑威望拿她来杀鸡儆猴?
“等会老爷过来,你给他耍一套剑法,就当是给我的寿礼!”大夫人想了很久,明明桢儿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只是托生为女子罢了,凭什么让庶生的庶子霸占着嫡长子的位置?朱泉腿断的正好,她正好把属于朱桢的东西给夺回来!
“母亲!”朱桢大惊失色,父亲可是要行军打仗的人,她要是变成了朱泉,岂不是也得上边疆?别说今年她十四岁身形已经颇具大家闺秀的柔美,就算是打扮成朱泉的样子,能瞒得了多久!
“奶嬷嬷,还得麻烦您给大少爷更衣!”大夫人挥手让奶嬷嬷将朱桢带下去,恰逢换季,给朱泉制的新衣都已经做好了在正房里摆着呢!
束起头发又换上男装,原本与朱泉有5分相似的样貌彻底变成7分,奶嬷嬷又拿眉笔将朱桢的柳叶眉改成男子的剑眉,口脂了也擦了个干净,乍一看真的像是朱泉本人来了一样!
庆祝大夫人芳华的地点由戏台子换到了演武场,手执长枪的朱桢剑眉虎目,朱添一见就呆在原地。
“夫人,你这是想……”
“启禀老爷,桢儿自幼由我教养,拳脚功夫也是您亲自教的,又是您的亲骨肉,没有人比她更能让我们放心!”
拿定主意后的朱添开始着手训练朱桢的文治武功,就连女子嗓音尖细容易露馅都想了办法解决,吃药伤身,大夫人买了个被人戳瞎眼的老生教朱桢练嗓,小半年下来总算是能开口说爷儿们话。
被断双腿的朱泉一夜醒来发现自己穿着女人的衣裳不说,头发也剪了,眉毛也被描细了,关键是张嘴都说不了话!为了不露馅儿,为了保护朱家保护朱桢,大夫人将朱泉的嗓子毒哑了。
转眼就过去了3年,朱家大少爷朱泉被三皇子毒打后洗心革面,一举夺得武状元不说,行军布阵颇有功法,连皇上都赞赏朱家虎父无犬子!
朱桢18岁那年,身形虽比朱添瘦小,可由于常年练武的关系,相对同年人而已并没有矮多少,加上面冠如玉、为人老道,媒婆差点将朱家的门槛踩破。要不是皇帝怜惜朱家就朱泉一根独苗,差点就让朱泉尚了公主!
而大夫人也放出了话,说朱添早年曾给朱泉结了门娃娃亲,虽然对方已经落魄,但是他们并不嫌弃!原本还担心朱家借由婚事强强联手的皇帝放心了,亲自赐婚不说,还赏了县主之位给朱家未过门的儿媳妇。
接亲的人是朱桢,入洞房的自然是朱泉!
年关将至,边疆烽火连天,朱添主动请缨,成家后的朱桢自然跟随左右。
大夫人每日打点夫君及女儿的行李不说,还赏了奶嬷嬷过去帮少夫人调理身体,争取一举夺男!
苍天有眼,大军开拔后不久,少奶奶就被诊出了喜脉,太医亲口断言,必是男胎无疑!
大夫人不放心,一边给夫君去信,一面又将少奶奶接到正院安胎,还命奶嬷嬷亲自给大小姐教授规矩,庶女十八岁还没有定亲,她得上点心了。
边疆传来捷报的同时,产房里也传来喜讯,朱家长孙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