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是黑的,杰森敲了敲门也没见到有人出来开门,敲门声倒是惊扰了邻居华晓东,少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篮球背心,美好的肉体若隐若现,一脸困意的打着哈欠,推开门充满敌意的看了一眼门外的噪音制造者。
“嗨!我是住在这里的杰森,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杰森顿时满面红光,连连悔恨自己来的路上没有在出租车里事先拾掇一番。
华晓东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你是苏总的朋友吧?”
杰森猛点头,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着:“对对对,我听Cassie说了,你是他们公司的练习生,你们90后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华晓东听不出他话里刻意讨好的成分,明显是没睡好被打扰了的表情不太愉悦,嘟囔了一声什么:“你大晚上动作能不能轻点。”
杰森中文听力不好没有听清,还以为他是在和自己搭讪,略作羞涩的低着头:“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华晓东睡意醒了个七七八八,心想杰森说的都是什么,他的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他也懒得再和他多废话,主要是汹涌的困意已经快要将他淹死了,扔下一句:“苏总晚上好像没回来。”然后就关上了门。
杰森还没来得及挥挥手再风情万种的道上一声晚安,心里很是不甘,但随即就意识到,如果苏语曼今天晚上还没回来的话,说明他要自己开门!
而他的钥匙,还不知道在行李箱的哪个角落里塞着!
杰森已经不光想骂人了,此时此刻的他很想打人。
找钥匙又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杰森把行李箱铺开来找遍了每个角落,终于找到了那串孤零零的钥匙,此刻他已经被折磨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想快点打开门进屋洗个澡然后躺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推开门,打开墙上的开关,杰森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时隔两个月再次回到这里,一开门就收到一份迎接他的大礼!
杰森中文不好,不然他喊出来的那句就会变成我的妈呀鬼啊而不是偶买噶了,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让自己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重新回归位。
“Cassie?”杰森仔细辨认着坐在客厅地板上的人,声音颤抖着不敢靠近。
地毯上的那团白色的东西,准确的说应该是穿着白色睡衣,身子蜷缩成一团坐在地毯上,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挡住半边脸的苏语曼,缓缓地抬起了她的头。
杰森再次尖叫出声:“天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了!”
苏语曼白天化的妆还没卸,脸上的粉底斑驳成白一块黄一块的东西,眼线晕染到下眼皮,口红的颜色也染到了嘴唇周围,看上去和电影里的鬼没什么两样,甚至比电影里的鬼还要凄凉。
苏语曼眼神木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又默默地低下了头,把脸埋进了臂弯和膝盖组成的空隙里。
杰森暂时扔下门口乱七八糟的行李箱不管,抬高腿跨过横躺在地上的两只凳子,走到苏语曼面前蹲了下来,来之前那一肚子的火气都在看到苏语曼这幅鬼样子之后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Cassie?”杰森蹲下来,动作幅度极轻,好像动作稍微大一点,眼前这个单薄的如同一张白纸的人就会飘走。“你怎么了?是我啊,杰森,说好了我今天回来,你来机场接我的。”
苏语曼方才又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眼眶周围一圈红红的,像刚哭过一样,又想刚刚睡醒。
杰森的心脏放佛无形中被一双大手狠狠挤压了一下,他认识苏语曼也有四五年的时间,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印象里这可是一个连至亲的人去世都没有被打倒的人,倔强的就好像一颗不知道低头的龙舌兰,只需要一点点阳光和水分就可以灿烂的生长。
只是杰森不知道的是,苏语曼差点就失去了她全部的营养和水分。
“司立轩不见了。”苏语曼说,她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快要跌进尘土里。
杰森的中文听力一般,对司立轩三个字的发音却非常的敏感,苏语曼一说出来那个人的名字,他眼前立马就会浮现出一个眼神寡淡疏离,冷漠的不太好接近的男人。
只不过对那个男人来说苏语曼是个特殊,她总是可以肆无忌惮,没有顾忌的接近他,很久以后杰森在中国待的时间久了,才学会一个词叫做双标,用来形容司立轩简直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