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第一时间站到了顾白身侧,红莲吞吐着赤炎随时可以进入攻击状态,黑白无常立于另一侧,枷锁垂在地面同样紧张地戒备着。
“哈哈哈!”顾白大笑几声,揉了揉眼睛,“这是做什么,莺时,小白老黑,把武器收起来,一个个像什么样子,连天兵天将都对我恭恭敬敬的,我不信这自家的臣子还能窝里反了不成。”
此话一处,马里海笑脸更甚,牛根山面露惊讶。
崔命先是一惊而后面露不屑,“你以为随便胡扯几句我兄弟三人就能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后殿躲了一天就憋了这么一出?”
顾白并未理会,朗声说道,“我叫顾白,第五代阎王,此危难之际自愿扛起重建地狱的重担,一年,可阻兽潮于城外,十一年,可将魇兽灭于城外千里。”
余下几人先是一愣,先后动容,唯独崔命冷哼一声,“大话谁不会说,灯塔不燃,地狱依旧是一片荒芜,你充其量就跟四代阎王一样捞钱享乐,不对你还比不上四代,好歹他是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你何德何能,老子哈口气都能灭了你。”
“地狱五百年荒芜,我闻之落泪,三代阎王惨遭算计,地狱悲歌五百年,极乐世界、炼狱天堂,此仇我顾白有生之年必报。”
马里海笑脸逐渐凝固,牛根山一声叹息神情悲戚。
“我虽为一介凡人,但天道自然,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我预感地狱将会在我手中重现辉煌盛世。”
顾白越发自信,心中已然猜到了刚才是何人在询问,也隐约猜到了点燃灯塔的方法。
他左手负与身后,暗中掐了一个扩音符,神情激动,放声说道。
“我顾白,愿在此立誓,终此一生势要重现地狱辉煌,乃至为此付出生命。我立誓要将地狱灯塔的光芒照耀五万万平方公里,并守护地狱灯塔照耀下的所有生灵。我立誓此一生永不背叛地狱直至生命的终结。”
声音滚滚如雷,在扩音符的作用下传遍了整个地狱主城,就连外城废墟下瑟瑟发抖的众多黑影也好奇地探出头眺望阎王殿方向。
莺时三人在这洪亮的声音下立刻跪拜在地,表示了对新阎王的忠诚,牛马二位统领面面相觑,显然已经在心底动摇了。
顾白吼完这一嗓子只觉通体舒畅,一年来心中的郁结烟消云散,曾经困扰自己产生轻生念头的那些苦难,此时看来实在不值一提。谁人能有此般机遇,拥有一个地界国度,虽然这是一个破败摇摇欲坠的国度,但风险与收益永远是正比,没有置之死地的决心,又怎能换来巅峰王座。
一篷白光自顾白全身散发出来,带着阵阵王者气概令人臣服,“夜叉卫、黑白无常,尔等可愿追随本殿。”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三人回答异口同声,五体投地以示绝对效忠。
“牛根山牛头统领,马里海马面统领,你二人可愿臣服于我?”顾白调动着这神秘的地狱王玺的力量,持续给两位统领施压,这种传承了几代君王的王者之威由不得他们不臣服。
“我等愿听从殿下调遣。”二位统领终于跪拜在地。
崔命死死顶住源自灵魂深处的压力,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说你是阎王,灯塔不燃,我崔命宁愿死也不会效忠于你。”
顾白淡然一笑,转头轻抚灯塔,如同对待爱人,如同对待挚友,轻声说道:“地狱灯塔,此后你我便是这地狱辉煌的根基,燃吧,让地界看到你的光明,让黑暗中的生灵找到自己的家园。”
大地传出阵阵轰鸣震动不止,沧桑的灯塔颤抖不止,斑驳的石壁大块大块开始剥落。
“大人小心!”莺时眼疾手快,一把拉起顾白跳出百米之外,余下几人也纷纷后撤。
沧桑落尽,一根通体光荧的玉柱重现于世,地面依旧震动不止,灯塔四周的路面层层碎裂。白光在晶莹的玉柱间快速跳跃,玉柱猛然涨大几分直冲天际。
地震持续了整整一刻钟,尘埃落定,晶莹剔透的玉柱状灯塔长到了千余丈高,比最初粗了足有一倍.玉柱间的白光紧紧压缩在底端,待到极致时猛然冲出玉柱。
白光如一道粗壮的激光一般直冲天际,厚重连绵的阴云如同烈火下的蛛网一般快速消融,阳光自天际倾泻而下。
笼罩着整座城池的昏暗消散一空,阳光下的黑暗被焚烧殆尽,无数滋生于黑暗的邪恶被烧得劈啪作响,散发出阵阵恶臭。阳光一直延续到城外数百米,与如同实质的黑暗在城外划出了明显的分界线。
空中雷音滚滚,甘露随之而来,城内外泥土上黑暗快速消融,露出了泥土本来的颜色,星星点点柔弱的嫩绿缓慢地从泥里冒出了脑袋。
外城废墟中总在颤抖的黑影迟疑地向外伸出了手臂,枯瘦手臂上的漆黑在甘露中冲刷得干干净净。
一个胆大的黑影从废墟中跳了出来,在阳光甘露下手舞足蹈地发出孩童般的欢笑,越来越多的黑影走了出来,黑色褪进,一张张枯瘦得近似于骷髅的脸上洋溢着重见天日的喜悦和激动。
不知道是谁欢呼了一声,“阎王爷回来了,阎王爷回来了。”
人们自发朝着阎王殿的方向跪拜着,呼喊着,“感恩阎王爷,感恩阎王爷。”
一个一条腿一条胳膊的老人爬到阳光下,艰难的翻过身,看着这美好的蓝天,眼泪混合着甘露大滴大滴地掉落,呢喃道,“三代阎王,您看见了吗,灯塔亮了,第一步终于走出来了。”
内城的贵族们,东校场的牛马族人同样站在阳光下,沐浴着阳光甘露,心怀感激地看向阎王殿方向。
地狱有一句流传了五百年的话,地狱灯塔点燃之时,就是地狱重现辉煌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