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中宋阳突地跳了起来,来到帛先生跟前,同样一个长揖大礼:“有事请你帮忙。”
帛先生伸手扶住了他,简单痛快:“说!”
“我会再写一封法旨,命须弥禅院中的重要人物都来此处与国师相会,还要请你再去送信,把他们带回来。”
帛先生心思转动极快:“你是打算”
“灭口。”宋阳忽然变得狂躁了:“一定要灭口,一定要灭口!所有今天与事的国师门徒一个不能活!”
国师为人神秘、行动飘忽,就连地方须弥院主持这样的重要属下都不知道他人在何处…可终归会有‘真正心腹’知道他去了南理。
一个重要钦犯被国师法旨提走,这件事会被层层上报,迟早落到‘真正心腹’的案头,而国师人还在南理,说不定连谢孜濯被捕都不知道,更毋论能算准时间、万里迢迢派出密使携带法旨来要人……最终那张‘假法旨’会被掀出来。一旦对方知道有反贼能假造法旨,宋阳这身‘热血’就再没半点用处了。
毁掉那张假法旨、杀掉须弥院中所有知道‘法旨提走人犯’之事的和尚,以后任凭大雷音台如何追查,都没机会查知其间有过一张假法旨,充其量只知‘人犯丢了’,却不晓得‘人犯如何丢的’。
所幸,法旨、使者这种事情,只有须弥院的‘高层’才有资格了解,普通僧兵僧众并不知道帛先生来访过。
待帛先生点头答应,宋阳又去找施萧晓,请他再写法旨,可漂亮和尚面有难色:“不是想写就能写的,字迹还没能研究透彻,非得细致功夫不可。”
宋阳心情震荡,竟把这件事给忘了,而帛先生从一旁插口:“无妨,这道法旨不用模仿笔迹,十停须弥院的秃驴都道执笔法旨之人受了重伤,他运功疗伤无法动笔再正常不过,随便谁写都可以。”
很快,新的法旨写好,帛先生再度赶往须弥院,帛夫人留下来布置埋伏。
可想而知,即便提前埋伏,也会是场硬碰硬的恶仗,但非打不可,只盼着对方的好手别太多……等待之中,宋阳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对身边的帛夫人点了点头,有些突兀地说了句:“尊夫大才,我佩服得很。”
这句称赞,指的是凭帛先生之前在须弥院中的应变。宋阳自忖如果当时换成自己,怕是做不到那么圆满,多半会露出些破绽。
“他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应变’这两个字了,”帛夫人笑,本来平凡姿色,一笑之中却挑起了几分妩媚:“他好色,常偷吃,我抓了他二十年,愣是一次没抓到过。”
旁边的阿伊果翻着眼睛,唬唬地说了句:“好本领咯!”
一个时辰之后,衣袂破空声传来,帛先生带了三十多名和尚匆匆赶来,断了一只手的‘十三’正在队首,与帛先生同行。
随帛夫人轻轻一挥手,宋阳第一个冲杀出去,生死搏杀。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一柱香的功夫,但伤亡远超想象。
帛先生手下二百余人,足足折损了六成有余,叶非非带来的二十个好手也死了七个,帛先生肚子中了一掌,吐血重伤;叶非非肩膀挨了一刀,皮肉伤,一向冷冰冰地小姑娘出乎意料的忍不了疼,痛得又跺脚又掉眼泪,可把阿伊果心疼坏了……反贼伤亡惨重,但须弥禅院的和尚尽数伏诛,宋阳在‘十三’的尸体上,找出了那张假法旨,由此也打从心眼里松了口气。
帛先生下颌上满是鲜血,再笑起来好像刚吃过人的样子:“总算大功告成。”
宋阳坐在地上,也在笑,比着帛先生更狰狞……事情捂住了,以后可以继续写法旨。
正笑着,身边脚步声响,一个纤瘦、娇小的少女走到宋阳跟前,声音很轻、语气平静:“现在有空了,能聊几句么?”
谢孜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