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擂由大燕承办,擂战的规则也由燕国来定,当然,其他几国在之前可以提出要求,而回鹘、犬戎等国的要求异常简单:怎么打都无妨,只要公平就好。
燕国定下的擂战规则公平的很:不分场次不抽对手签,不存晋级更谈不到复赛决战,所有武士进入铁笼,打到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赢家!
订下这个规矩的人是景泰。
但是擂中有关‘投降’的规矩却有些古怪,开战初始只能死战不许投降,只有剩下三支队伍的时候,才允许投降,但那时哪家想要弃剑认输,非得其他两国武士全都同意,才能离开铁笼……胡大人心思转得快,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声给一众部属微笑解释:“在蛮夷三国之中,有一队大燕欲除之而后快,所以才订下这样的规矩,应该是犬戎吧,待会开擂,燕多半会倾全力先去击杀犬戎武士。”
观擂的燕人情绪高涨,谁都明白待会的擂战,无论是‘激烈’、‘精彩’还是‘混乱’,都远超最初的想象。关乎国体,再加上这样‘火上浇油’的规则,这一战又怎么可能平静收场。
太监高声宣读过规则,随景泰一挥手,炮号震动睛城四隅,十名力士转动绞盘,嘎啦啦的刺耳响声中,铁笼大门打开……南理使官胡大人略略有些迟疑,按照‘流程’,自家奇士应该先行登台,当着全城燕人面前献上独门技艺,可现在哪有高台可蹬,钻进笼子里去表演么?当真没什么体面可言了。
而意料之外的,太监的选号响起,并未招呼南理奇士,而是请大燕武士进入铁笼,罗冠打了个手势,带领身后高手遥遥向景泰施礼,跟着率领手下迈步走入牢笼,占据东方一隅。接下来太监一一点唱、回鹘、犬戎、吐蕃依次入场,各占一个角落。
胡大人和身旁的副官对望一眼,副官低声道:“看情形,马上就要关门开打,不打算让咱们献技了。”说着,又冷笑补充道:“景泰为人小气,这样的事情他做得出来,以为把咱们放在一旁不闻不问就削了我们的脸面,却不知道真正惹人笑话的,就是他自己。”
胡大人笑着点点头,这个时候宣号太监把转目转向了南理队伍,微笑着唱道:“请南理豪杰入擂,五国大较便可以开始了!”
副官啊的一声低呼,胡大人也眉头大皱,一时之间还道自己听错了,直到燕国太监再次宣唱,他才一惊而醒。不仅南理众人吃惊,就连已经进入笼子的陈返、阿夏以及一众回鹘武士,也都皱起了眉头。
胡大人遥遥对着景泰辩争:“五月初五时,当着满朝文武与各国使臣面前,陛下金口玉言,说南理不用赌这一局,回鹘、犬戎与吐蕃也并无异议”
他也要靠身后的大嗓门手下代为传话,说完前半句,稍加停顿正想继续说下去,景泰就哈哈大笑,摆手打断:“胡大人再仔细想想,当曰殿上,朕说的是:南理未派武士,就不用放赌注进来了。若差了一字,朕给你端茶道歉…朕只说你们不用放赌注进来,何时应承过你们不用打这一擂?”
就凭南理这十个奇士,进了铁笼就休想再活着出来,等胡大人回到凤凰城,丰隆又岂能饶了他,当即甩动大袖抗声道:“陛下自己也说,南理派来的人不是武士……”
景泰摇头笑道:“不是武士,至少都是活人吧,如何不能入擂,再说朕已经着实照顾你们了,胡大人要懂得知足、懂得感恩才好。”
胡大人怒斥:“胡某人老眼昏花,看不到陛下的照顾在哪里,又何谈感恩!要我知足,除非胡某人分不清何为齿冷,何为知足!”左丞相当真翻脸了,出口都不再客气。
词锋刺耳,立刻招来无数燕人斥骂,胡大人脸色铁青,根本不去看周围无数燕人,只把目光牢牢盯住高高在上的景泰。
景泰却毫不动气,摆了摆手压下臣民鼓噪,继续笑道:“南理不用拿出一文钱的赌注,就能入这场万金、江山、皇子的豪赌,你们输了,什么都不用拿出来,若是赢了,就能拿下大大的彩头,这不是照顾又是什么?照顾的很了。其他几国,连朕的大燕在内,谁可也没有那样优待。”
“还有…朕一直想问问你们南理,若不敢赴擂,你南理派出使节来这里做什么?!胡程孝,你眼睛花了,却还没瞎吧!你仔细看看,回鹘、吐蕃、犬戎,哪一国不是派遣豪杰武士来赴擂一品,一样的国书,一样的言辞,为何就你南理派了些不知所谓的怪人来?朕知道你有话讲,你们捉住了国书上的文辞做功夫,南理的闲人还真是不少……可你们怎么不再仔细看看国书,就算是‘奇士’,也是要入擂的!”
办擂的国书上确实写了要入擂,但按照事前南理朝廷事先想象,自家派去的不是武士,对方总要讲个风度,不会让奇士登台去和别国武士打杀。
再退一步,就散真的登台也没关系,己方的人不是武士,上台认输不丢人,对方若追打只会落下个胜之不武的脏名声,谁也不会去主动讨这个恶名……可铁笼里‘投降’的规矩明明白白,只有剩下三国勇士的时候才会有投降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