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感即使在睡了一觉后还是没能顺利消失。不过就算这样,睁开眼后,我的第一反应还是检查了一下上帝视角的功能。
——我躺在索妮娅的床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惺忪表情,混杂着一丝痛楚感。
尽管在作用上没什么异常,我还是紧绷着神经感受着它的状态。
右臂从根处传来一阵阵酸痛,我扭过头,正对上索妮娅安详的睡脸。
其实我也没有责怪她这幅睡相的意思,不如说,就算她当前是一个把我的手臂当做枕头使用,身体紧贴着我,让我动一下都很麻烦的状态,我依然想不出来什么责怪的话语。
事实证明,现在的我除呼吸之外的任何动作,都会引起她的连带反应。而不打扰别人的美梦,是我那仅存的几条不成文的原则之一,所以我决定忍着右臂所带来的酸痛,等她自然醒过来。
这个决定确实有着字面所述的重大意义。
说实话,索妮娅的重量对现在的我来说,处于一个差点就负担不起的状态。昨晚把她抱回寝室的这段路程,尴尬的我一点都不想回忆。
这也是我第一次发现身为伊诺的不便之处——力气太小,连个妹子都抱不动,以后还能干成什么大事?
不过与此相比,帮她脱衣服时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地方,熟练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虽然最后因为她一直抓着我的衣角,让我想了不少借口用来说服自己信服“只是因为她很不安,我才会和她睡在一起的”这种说法,但是仔细回想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其实我还是相当庆幸的。
因为最初注意到索妮娅和罗萨里奥正在准备打架时,我其实压根没当成一回事去看待。大多数原因是因为我觉得这最多也就是小孩子闹别扭的程度,不需要我摆出一副家长的态度去干涉。
再加上那时候纤言正一个人坐在礼堂外的阶梯上,虽然离礼堂并没有几步路远,不过她的这种做法在我看来,就相当于是告诉别人“我是单身的十四岁少女,现在正一个人夜游”一样。这是不管是建立在自身实力多么强大的前提下,都不该表现出来的“诱敌之举”。
然后,这份犹豫在索妮娅和罗萨里奥动起手后消失了。
尽管在一开始,罗萨里奥表现出了对索妮娅的全面压制,甚至用他那象征着不详的黑se气体索妮娅的心脏周边,让胜负——生死的天平瞬间发生倾斜。
我还没来得及发表“这完全不像是小孩子闹别扭的程度啊”的感想,事态就已经向我掌控不了的方向飞速前进着了。
不过也就是在那时,索妮娅的瞳孔聚焦在一点,看向了我的方向。
由于这点很重要,所以我需要说两遍。
索妮娅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空中的某个位置,角度刚好是和我的“视觉”契合。而且是发生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方向究竟在哪里的情况下。
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先例的。
关于上帝视角的描述,比较实用的要点多为家族成员之间的口述传达,更为基础的学术理论则记载在一本厚度超过二十厘米的书上。
因为我的记忆力很差的缘故,这本书我正正反反地翻了不下于百遍。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一条是符合发生在索妮娅身上的状况的。
既然是视角,理所当然会有一个观测点。从物理形态上来说,这个观测点应该是在空中的某一个位置。只不过比较具有结论xing的发言是,这个观测点是无法被任何生灵以任意形式观测到的。
也就是说,连我都没办法看到的东西,索妮娅却看得到。
——因此,作为总结xing发言,我所观测到的事实是,索妮娅在罗萨里奥口中的“濒死状态”下看到了处于上帝视角下的我。
随后,上帝视角就突然中断了。
并不是体力或脑力不支使我自身陷入昏迷,而是视角本身被强行关闭了,并且再也没办法打开。
当时为了确认,我花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如果再也用不了这个能力,别说去保护想保护的人,连我自己的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所以,虽然现在的我露出的绝对是苦笑,不过不得不说,在确定了自己依然可以使用上帝的这项权能之后,心中的巨石总算是放了下来。
收回了上帝视角,我松了口气。
由索妮娅的均匀呼吸所致,被吹到的地方有些痒痒的,于是我侧过身,换了个姿势面对着索妮娅。
我决定捏捏她的脸,用来当做她让我担心了这么久的惩罚。
正如之前所说,处于睡梦中的索妮娅和她年幼的外表一样,再次因为我的亲昵动作发出了撒娇般的闷哼。
这般足以刺痛神经的既视感,让我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姐姐……”
——和之前一样,我那原本摆好的微笑又蒙上了一层yin霾。
索妮娅睁开了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早安~”我忍住去吐槽“不知不觉中我的辈分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念头,决定装作没听到。
“早安~”索妮娅学着我的语气,将脑袋埋进我的怀里蹭了蹭,“姐姐。”
我觉得,大概是自己还没睡醒,无论是现在看到的,还是刚才听到的,应该都是幻觉。
怀里的索妮娅发出了好像很幸福的声音,呼出的空气透过单薄的睡裙传导到我的胸前,清晰地构建了“我现在正在被人袭胸”的事实。
“等等索妮娅,”所以我收起苦笑,推开她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嗯?”索妮娅有些不解,“姐姐啊……”
“为什么?”我眨了眨眼问道。
不管是从身高上还是从胸部上来说,我做姐姐都是不科学的——不对,应该质疑的是,为什么索妮娅会突然叫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