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13号治疗室成为孩子们最不愿意想起的地方。
前面做完电刑的盟友回到宿舍,那种眼神飘忽,失魂落魄的模样引起了其他人的恐惧,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可谁都不说,这是一种后天强迫性的恐惧,谁都不敢再回忆过去,提都不敢再提,白天里再桀骜的孩子此时都服服帖帖,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
就算有人开口,那也是劝那些还没有被电击的盟友待会儿千万不要反抗,因为他们知道,越反抗,受到的电击时间越长,这种三缄其口遮遮掩掩的做法,则让剩下的孩子们更加惶恐。
穿着迷彩服的教官毫不留情地将一个有一个孩子带出去,又将丢掉三魂七魄的孩子送回来,越来越多的孩子呈现痴呆痛苦状,五间宿舍弥漫着上刑场杀头的悲壮气氛。
这天晚上,有相当多的孩子都做了恶梦,他们在半夜里被恶梦吓醒,哭醒,浑身冒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躲在被窝里喊爸爸妈妈,一个个被其他室友哭醒,自己也忍不住悲从心来,最终汇集成集体的哭声。
但是走廊外值班教官的一声低吼,又让这些孩子们想起白天发生的恐怖事件,只能闭上嘴,在被窝里小声抽泣着,他们可不愿意再受到这样的惩罚。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杨勇信公布了一套严厉的规章制度,有86种行为是严禁犯规的,犯任意一条都可能被盟友举报,杨勇信会给犯规盟友的名字上画一个圈。
有不满情绪的,说错话的,激/情澎湃的,低头不语的。摇头晃脑的,言不由衷的,挑食的。说脏话的,有太多的规定都不能触犯。一旦做错,都会给自己增加一个圈。
而这个圈,是所有孩子的噩梦,五个圈会累计一次电击,意味着需要进一次13号治疗室,这是所有人都不能承受之重。
一周后的早上,教官们将孩子们带到操场上集合,开始常规军训。身穿白大褂的杨勇信举着微型扩音器,微笑着说道:“今天早上你们的父母还会再见你们一次,我要求你们去对他们认错,跟他们说你们要留下来治病。”
大多数孩子们都是沉默的,他们很清楚,家长已经报名,签署的治疗协议,甚至都在这座城市里住下来,就是希望看到他们被“改造”,甚至有些家长愿意看到他们吃点苦。他们想逃肯定是逃不掉的。
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且寻找到生存之道,他们没有再受电击的打算。
见家长是在一个大厅里。所有的家长都坐在一起,孩子们是被挨个叫过去的,一个一个当着大家的面表态。
第一个孩子就是赵亮,他的编号是1号,这一周的测试,每次都由他第一个体验,他是最倒霉的,因为他身高1米8,体重90公斤。而且是学体育的大学生,杨勇信将他当成身体素质最好的试验品。用来测试多大的电流才是最合适的,这让他吃了太多的苦。
赵亮的父亲同样是个高大的东北汉子。看着儿子一脸茫然,麻木不仁的表情,他觉得有些怪异。
但在见到父亲后,赵亮的眼泪瞬间迸发出来,他想控诉,想咆哮,想反抗,但一撇站在父亲身边的杨勇信,他又将这些话全部收回去了,哭泣着说道:“爸,我错了!我一定改过自新,我再也不上网了!”
惊喜,全场的惊喜,尤其是老赵,看到自己冥顽不灵的儿子竟然主动承认错误,他的心情如同打了翻身仗一样,是那种拨开乌云见日出的感觉,他也同样感动地老泪横秋,搂着儿子,拍着他的后背,给予他鼓励,同时给站在身边的杨勇信深深地鞠了一躬。
杨勇信微笑着还礼,他的表情还有些倨傲,但这是他应得的,全场掌声不断,有了第一个孩子开了好头,后面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全部服服帖帖。
当邱泽看到邱丛林和黄英子时,他的鼻子一酸,竟然跪下来,哭泣着说道:“爸爸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上网了,我一定要留在这里接受治疗……”
邱丛林和黄英子心情复杂,在邱泽之前有七八个孩子也是这样的表情,他们看到自己的儿子同样认识到错误,心中除了大慰之外,还有深深的感激,他们感谢这个戒治中心,感谢杨勇信教授的治疗手段,他们的心情如同其他家长一样,都被震撼到了。
下一个进来的张自强同样跪下来,其实他是个聪明劲儿并不亚于邱泽的孩子,在情商上甚至比邱泽更高,仅仅只经过一个星期的磨合,他就找到了在戒治中心生存下来的最佳方法,那就是演戏。
“爸爸妈妈……呜呜呜……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前太不懂事,我只知道玩游戏,乱花钱买东西,还和你们顶撞,不听爷爷奶奶和你们的话,我现在终于醒悟过来!我非常愿意留在这里,重塑自我,打造完美,一定会改掉那些坏毛病,和过去说再见,重新做人!”
张自强不仅跪下来,而且他还抱着爸爸的大腿,半个身子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不仅哭声大,而且表忠心的声音更大。
张嘉叶和齐娟眼泪婆娑,双手扶着儿子想让他起来,可张自强就是不愿意起来,两人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拉扯扯,齐娟恨不得抱着儿子一起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