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他都没飞得这么潇洒过。
只可惜,他是面向巨石,泥饼子一样狠狠拍在了巨石上,想要转回头看一看射箭的人到底在哪里都不行。
但他知道,一定是罗动,如此诡异的箭术,不可能有别人。
“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他吐了血,咽了气,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耀天王,没人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罗冲也就射出了那么几十箭,再就没什么事情可干了,甚至,自己的那些兵,能干的事情都不多,但愿彻底疯狂了的百姓,能给咱们保留下来一定数量的反贼首级,别都是生吞活啃了他们。
中间过程不再赘述,等到一切落定,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有些百姓早就跑得没了影,但更多的,则汇集在山道之外,期盼着能与失散的亲人团聚。
“大人,反贼首级有一千多个,投降了一些,逃跑了一些,还有些实在不成了样子,被百姓们抓咬的……”
洪海山前来禀报。
其实,一千多个反贼首级里有没有死掉的百姓,这个很难说,反正都是从死人身上割下来的,也就不必纠结了。
这年头处理死人能够就地淹没也就很不错了,除了亲朋好友,谁也不可能把这么多尸体运回他们各自的故乡。
扔在这里也是浪费,脑袋都割了吧。士兵们的观念不可能都那么悲天悯人:既然从了贼,就算冤死的,说你是反贼也没有任何毛病。
马憨子骑马而来,随后请示:“大人,逃跑的那些还追不追了?”
“不必。”
罗冲摆摆手:“咱们人手不够,总共三百人,散开后能干什么?”
匪首们的人头都割了,耀天王就必须尸体完整的拉回去,由广陵卫指挥使派人押送到京城,兴许当今皇上也有兴趣过过目。
虽然造反频起,但反贼头子到底长啥样,皇帝的心里还真的没啥概念,没怎么见过。
造反军大首领的尸体越完整,会显得功劳越大,虽没有明确规定,但所有人潜意识里都是这么认可的。
毕竟完整的尸体,造假的可能性,替身的可能性都要小得多。
“回!”
罗冲下令:“洪海山带领步兵,把百姓们护送到广灵地界,然后就可以不管了。期间,如何给他们找吃的,你自己想办法。”
要给手下们充分锻炼的机会,不必事事都得自己想办法出主意。
轰隆隆……
骑兵们踏上归途,每个军士的坐骑上都挂着几个人头,备用马匹的背上更是满满当当。
虽有更好的方法运送人头,可马憨子对手下们就是这样要求的:洪裕之战,我们跟着千户大人,每人手上拎着,腰里挂着,一匹马都没有!可越是这样,回到营地时越觉得光荣,手里的人头,就是战士的荣耀!
最后还要补充一句:当然,你们现在还不配被称为战士,就是些大头兵而已。
三天后,骑兵队伍回到了广灵镇,一千多人头堆在镇子中间的广场上,老镇民随意观摩,新镇民(难民)则可以咒骂解恨,但不能触碰毁坏,当然会有士兵轮班看管。
这些人头要经过特殊的防腐处理,等待广陵卫指挥使派人前来接收,然后再层层护送上去,再被层层瓜分功劳。
千户大人凯旋而归,满打满算只用了十天,就把这一次造反平定了!
是真正的平定,真正的剿灭,而不是以前那种糊弄人的所谓镇压。
广灵镇张灯结彩,锣鼓声声,镇民们自发组织了各种庆祝活动,他们的欢快是由衷的热烈的,毕竟,老百姓最不希望天下大乱,才可以过上安宁祥和的生活。
罗冲回到家,被罗母要求先去洗澡,洗掉一身的血煞之气。其实,罗冲根本没碰到一滴鲜血,只不过远远地射杀了一些而已,和小孩拿弹弓打鸟没什么区别。
自己的院子,罗冲先去了女刺客的房间,一进门就屏住了呼吸:这美女臭起来,也是很要命的。
那个什么大尊还趴在那里呢,送饭的仆人都不敢动他,只是知道这个人还没死,扔在那里也不会腐烂,还是等大人回来再说吧。
罗冲进来也不问什么大尊不大尊,抽出战刀又要戳人家脑袋,女刺客却是不知道哪来的气力,扑上去,把大尊护在身下,以最为悲凉的语气哀求:“求你了,不要杀他。”
罗冲问:“他是你什么人?”
“从小照顾我,教导我,如同父亲。”她闪着泪花回道。
“好。”
罗冲扔给她一个小瓶子:“里面的药丸,每隔三天喂他一次,死不了,也醒不了。将来如何处置你们,暂时还没想好。”
然后,不等她再说什么,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