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望着温大人颇有些意外地笑问道:“温大人屏退左右,就不怕我们两个杀人凶手会以身犯险么?”
“当然不怕。两位如果要走的话在女奴营里大可一走了之,何必来司隶部走上一遭?而且依我看,两位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
易风和晨旭互相对视了一眼,前者问道:“哦,大人为什么如此肯定?”
温大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提起刚泡好的一壶茶,将茶嘴对准了晨旭面前那只直径还不到五厘米的小茶杯。
茶壶一倾,从茶嘴里吐出一注清香扑鼻的碧液泻入杯中。
碧液一滴不漏,一滴不洒。
易风和晨旭齐声赞了一句“好功夫!”
温大人客气一笑道:“功夫不好,茶好。两位尝尝?”言罢,自己先沏了一杯饮下。
易风和晨旭各自端起茶杯尝了一口,但觉一股浓而不艳的清香随着一股暖液滑入口中,渐渐的化作芬芳萦绕在唇齿之间,久久不能散去。
两人陶醉之余,不禁齐声喝彩。
温大人笑道:“此茶采摘自城西八十里外的耿山,名为‘碧落清泉’,一年三收春夏秋,产量不多,极为珍贵。眼前这壶便是秋茶里的珍品。”
易风放下茶杯,问道:“温大人请我们来,不会只是为了品茶吧?”
温大人道:“隆冬腊月心冷口寒,一壶好茶既能暖口也能暖心。有好心就有好话,两位说是不是?”
易风笑道:“有道理。”
温大人见易风也赞同自己的话,似是十分高兴,不过他很快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就像一个小学生遇到了一道解不开的难题般虚心问道:“不知两位大人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取暖,去女奴营这种下贱地方有何贵干?”旋即,不等两人说话,忽的露出一个恍然表情,别有深意地促狭一笑道:“听说那里新近来了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奴。两位年少英俊,年轻有为,不知能令多少女子魂牵梦绕,所以到处走走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易风苦笑道:“连温大人都这么看我俩?”
温大人似是不解道:“哦,不是这样么?那两位去那里做什么?”
晨旭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温大人笑了笑,说道:“两位如果不能如实相告的话,在下便会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一只到处乱转的没头苍蝇又怎能替两位洗清嫌疑呢?”
两人苦笑。
温大人忽然说道:“其实两位若是如实相告的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桩案子已是陈年往事,该死的人似乎也都已经死了。虽然在下也觉得那女奴十分可怜,可……唉……”
两人面色一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查当年刘艳那桩案子的?”话音刚落,便知自己多问了。
看守长办公室里留下那么一摊关于刘艳案发时的记录,司隶部的人不可能置之不理。以温大人的老练,一看便可猜出两人此行的目的。
易风见状不再隐瞒,直言坦诚自己的确是去查阅刘艳当时案发的资料。
看守长闻言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说道:“我若记得没错的话,查案是司隶部的事情,好像和仙军没有任何牵扯吧。”
两人当然不能将山顶哨所那女鬼的事情说出来,易风苦笑一下,只好说道:“温大人应该还记得马良和刘俊吧。”
温大人想了一想,面色凝重地点头道:“记得。这刘俊是死者刘艳的亲生妹妹,而马良则是当日杀害狼牙王亲弟的凶手。”
易风道:“两人眼下都因为这件事而被迫逃亡在外。他们和我一个朋友是相熟,她委托我来查清楚这件事情。”
温大人皱起那两道八字眉,苦笑道:“可那桩案子三年前就已经结案。当时由我亲自审理。狼牙王亲弟奸杀女奴在先,虽已身死,却也按律判刑,公告全国。马良尽管出于义愤,可毕竟犯了人命,又畏罪潜逃,我不得不按律通缉。至于刘俊,她原本无罪,非但无罪,而且还是受害人之一。我本不必判她,可有不少人亲眼见她协助马良一起杀了狼牙王亲弟,又一起潜逃出城,我也不得不抓她回来问个明白。两位觉得我这样判可否公道?”
晨旭淡淡道:“听起来十分公道。”
易风说道:“岂止公道,简直明镜高悬,有如青天在世。”
温大人哪会听不出两人话中的嘲讽之意,无奈一笑道:“我知两位不满案子结果,可我身为司隶长,任何事情都必须依法办理,不能掺杂一丝个人情绪。我也同情马良和刘俊,可律法无情,我也是莫之奈何啊。”
两人望了温大人好一会儿,一直望得他心里发毛,头皮发麻,这才说了一句:“好像当晚奸杀刘艳的并非只有狼牙王亲弟一个人吧。”
温大人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起来。</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