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香港后,经过那半年的躲避,成长了很多,心里其实已经对帮会的热情下降了,因为我感觉他们并不像我原来一腔热血想象的那样,是一个讲义气,讲感情,互相都是梁山好汉那种感觉的我向往的地方,相反,帮会里人人只讲钱,讲权,讲阶层,讲资历,就是不讲感情.所以我对帮会很失望。当然我现在知道了,其实社会每个圈子都和帮会有相近的地方,人和人的关系都是大同小异,只是帮会里面更直接一些罢了。但我因为失望,就开始不喜欢那种气氛,后来我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心里的苦闷,也想听听别人的意见,找来找去,最后我还是觉得也许还是应该和父亲说一下得好。我就一年半以来第一次回到了家里。母亲我还是经常见面的,都在外面,父亲好久不见了,我以为她知道我混黑社会,会很讨厌我,或者要劝我退出之类的。不想我见到他后,他很高兴,那表情就好像我刚刚从一所很好的大学毕业了,是一个很有出息的孩子一样,说我长大了,黑了,壮了,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对我混帮会的反感。我很惊讶,说我以为你会劝我回头向善之类的呢。你知道他怎么对我说么?他说儿子,你现在还不到20岁,能在帮会中做到小堂主,这也是一种能力。反正你都在成长,你也不爱念书,既然念不成大学,那就再社会上,不对,是更厉害的黑社会上自己去体验,去奋斗,这本身就是财富,如果你想一辈子给人打工,学历就很重要,但如果你想出人头地,那么坚持、担当和经历就很重要。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落后给同龄人的地方,你要好好奋斗,只要你把自己锻炼好了,父亲就很高兴。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当时都惊呆了。现在我明白了,我父亲看重我的,是我自己的成长,而不是简单的对我职业的反对。只要我自己强大了,选择哪条路,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我把我想要退出黑社会的想法说了,父亲说选择哪条路都是你自己说的算,但他又问我在帮会呆了多长时间了,我说三年多了,你知道他怎么说么?他说三年太短了,不能养成这种习惯,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放弃一件事情,就算走错路了,对的习惯也要养成,你要是问我的意见,我希望你最少在里面呆满六年,养成坚持不放弃地习惯,就算是怀疑自己选择是错的时候也能强迫自己坚持下来。唯一他觉得应该注意的,就是自己的人身安全,但他又说了,黑社会有它的游戏规则,也不是总让你去送命的,你要用脑子,保护好自己,但还是希望我能最少坚持六年时间,我说到那个时候,我都很大了,我要走别的路还怎么来得及?他说你只要具备了正确的品质,走哪条路都不会失败的,我是你的父亲,你相信我。六年。”
“那后来怎么样了?”
“我听了我父亲的意见,继续留在那里,我的母亲非常不开心,说那有父亲劝儿子不要退出黑社会的。我其实也很疑惑,但我父亲说做事情不要只看表面,你要把你的人生连在一起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一直往前走,不论你中间如何怀疑,动摇,都不要影响你向前走的行动。只要你能把自己的情绪和自己的行动分开来,不再受自己的情绪支配,那不论做什么,都没有不成功的。但要达到这点,是很困难的,留在帮会虽然有坏处,但如果就这么放弃,前面的学业荒废和已经付出的三年时光不但会lang费掉,而且以后不论我走哪条路,还是会有放弃的危险。”
“我听不太懂,天哥。”林可怡疑惑得说道。
“比如我们把这个想法放在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知道我们都很沮丧,但我们要想活下去,首先就要战胜自己,不被自己的情绪支配。如果我父亲在这里的话,我想他一定会说,这么多幸存者在港岛这里,不论怎么难,总会有人活下来,既然有人会活下来,那就应该争取让自己成为那个活到最后的人,如果这么难得南关都过了,以后还有什么事情能战胜自己呢。”
“。。。。就是要坚定信心么?”郭祥问道。
刘廷点了点头,说,“或者这么说也行,就是我们要抱住这样的信念,就是不论自己多动摇,多想放弃,我们都不要受自己情绪波动支配,而还是要努力想办法努力生存下去。”
“。。。呵呵呵,这算动员大会么?”郭祥笑着说。
“动员大会?”林可怡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小时候一旦有什么大型的活动,都要先开一个动员大会,好给我们鼓舞士气,你们香港这边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