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云白听出老者不愿意透露出这个人的身份,也不追问,继续问:“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治疗这种病?”
“这是命,不是病,病了可以治,命不好怎么改?”
云白幽幽的望着他:“这句话是你说的?”
第一次从姬明雪的口中听到这是命运之时,云白就十分不屑,他一直不相信什么命之类的,若是真的命不好,就应该逆天改命,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改变的。
“是谁说的重要吗?你还小,不知道命运无常,不知道上天是怎么捉弄人类的。当你翻过一座座艰难的高山,来到一座没有任何人翻越过的高山之前,你信誓旦旦的指着望不见巅峰的山顶说,我会成为唯一翻越这座山峰之人。”
“历尽千难万苦,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你成功了,你翻越了世人望而却步的高山。可是你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高山之上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峰,即使站在山顶你都看不见其峰,你哪里还有信心和时间去翻越更高的山峰。翻越之后呢?你会不会怀疑还有无穷无尽的山峰在等着你?你该怎么做?”
老者不胜嘘唏的仰望着前方,仰望着头顶的天空,那里有太多的艰辛与犹豫,不是这些小娃娃能够知道的。
云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感概,不明白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为何他的意志会这么消沉,甚至有些看不起这位看似强大的弱者,所以他要反驳他。
他昂首挺胸的站直身体,这样能让他的声音更加洪亮,更富有说服力。
“为什么要害怕命运,为什么要害怕前方永无止境的高峰?就像你所说,未来掌握在年轻的人的手中,你对我们拥有着无穷的信心,为什么要放弃?既然你们翻越了无人踏足的高峰,你们面前还有一座山峰,你们知道穷个人之力无法跨越,为什么不原路返回,将你们的经验传授给年轻一代的人们,你们为他们指引前进的方向,你们无法跨越眼前的巅峰,他们无法跨越高峰,那么他们的下一代呢?下下代呢?”
“人类活在世界之上就是不断的与命运抗争,与自然既斗争又和谐相处,一代又一代的抗争繁衍,直到现在,人类掌握了整个世界,科技前所未有的发达,武学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还有什么无法超越?一代人无法超越的事情,我们用十代人来努力,十代人不行就百代人,你们能翻越前人无法翻越的高峰,后人难道就不能翻越你们无法翻越的高峰?你们只是先驱者领路者,每一个人每一位英雄都是领路者,为人类探明方向,指导他们前进,你们为何要失去信心?”
“是什么蒙蔽了你们的双眼?自私,骄傲,还是什么?你们看不透的东西,别人就一定看不透吗?你们爬不上的高山,别人也不能爬上去?你们不为后人指引方向,他们又要花多少年来走一遍你们走过的冤枉路,这就是自私,你们不愿意被人超越,想要一辈子当皇者,想一辈子站在神坛之上被人仰望,一辈子就是永远吗?还荒唐的嗤笑无法跨越高山,真是可笑之极,荒唐至极。你永远都不是第一,总会被超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云白振聋发聩的声音就像的白曰惊雷一样回响在耳际,老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花了上千年没有想透的问题,被这个无所畏惧的臭小子一言点醒,自私?自私?有谁敢当着他的面指出这个问题,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敢。
他们一直立在神坛,站在顶端,确实从未想过有人能够超越他们,也从未想过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有希望的下一代,内心里他们不认为这些人能够拥有自己的能力与机遇,实际上是他们害怕被人超越,只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们的面提出来。
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们两人一样,武者的前进何其之难,后人要走多少弯路才能走到他们如今的程度,他们是整个武界的大罪人。
武界历经数千年的发展才有两人能够达到这种高度,或许曾经有人也达到了他们的程度,和他们一样藏着掖着舍不得将经验传授给下一代,导致千年来武者全部被卡在造丹境巅峰无法寸进。思考千年无法探讨出前进的方向,他们已经有了放弃的打算,却依然舍不得传授自己的经验,这就是自私。
亏他刚才还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长辈,苦口婆心的劝说年轻有为的后辈努力赶超自己,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的经验藏在心里,打心里不想让从神坛走下去。想到这里,老者感觉自己的老脸有些火烫,不知道将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老前辈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修行这条路难于登天,只要全天下的武者齐心协力,我不认为登天是一件难事,飞机上了天,潜艇入了水,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呢?”
云白幽幽的注视着老者,这些话是他的肺腑之言,他重生一年并不受大陆上的数千年流传下来的礼法、门第和传统等观念的束缚。缺少了这些约束,他的想法在旁人看来往往都像是在异想天开,就是这些旁人敢都不敢想的想法能够解决很多看似不能解决的问题。
“小家伙胆子够大,敢指着老夫的鼻子叫骂,当真是勇气可嘉,这一辈子还没有人敢对老夫大声说话,难道你就不怕老夫生气吗?”说完,黑着脸看着云白,一股超强的气势从身上发出,笼罩住云白全身。
瞬间云白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软了,即使是站着也要费尽全力。不过他的姓格吃软不吃硬,若是好声好气的跟他讲道理还可能做通他的工作,若是强压逼他屈服,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认输。压在身上的气势还在不断的增加,云白的一只腿跪在地上,紧咬着牙齿瞪着老者,挣扎着站起来。全身的骨骼不断的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却依然抵挡不住身上越来越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