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南闯北的赵一指身边一直带着一块四十斤的大石头,一有空就在上面一指一指地点摁,直到其上满布数十个指痕,状如蜂窝,个个深达寸许。正是“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功到自然成。
而且除了指如钢筋一般,由于常年随身带着这块大石也练就了他惊人的力量。常人要是挨上他的一指,那要比挨上一刀还可怕!
袁为虎咦了一声,感觉不妙,忙硬生生地收住了手,身形一变,另一只手运掌如刀斩向赵一指的手臂。别看他身大力猛,却能机警应变。
自从上次和姬龙峰擂台徒手比武受制,袁为虎就开始日日苦练一种掌功——硃砂掌。而且进步神速,此时正想一试,谁知遇到了克制掌功的一指功。过去武林中有谚:“宁挨十拳,不着一掌;宁着十掌,不受一指”,可见指功的厉害。可这武功从来都是一物降一物,有一利必有一弊。凡是练某种硬功的大都是气血集于一隅,只须避其锋芒击其弱点。
袁为虎这一掌正是砍向赵一指伸出的肘关节,要是砍上,就算赵一指的手臂虬筋铁骨,也要就此废掉了。赵一指可没有袁为虎的应变能力,眼看左臂要被砍折,眼里急得冒火,索性不管不顾地挺身进步,右手食指想要钻入袁为虎的中门,直点前胸。袁为虎冷哼一声,左腿提膝撩向赵一指的裆部。
眼看赵一指就要命丧当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一个身影从侧面扑来,凌空抱住了赵一指的腰部,一起滚出了圈子。
说时迟,那时快,这几下发而未发的过招,兔起鹘落,都是在一刹那的事情。旁观的路人根本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在他们看来,这三人一合就闪电般地分开了。
袁为虎招式落空,恼恨异常,狠狠地盯着来人,怒道:“你怎么帮他!?”
这个搅局的人,正是姬龙峰。
姬龙峰没有再理会惊魂未定的赵一指,起身上前向袁为虎施礼:“师兄息怒,别伤了和气”。
袁为虎听姬龙峰这么一说,哼了一声,一时也不好发作。
他并不知道那晚在马府被自己打伤的蒙面夜行人就是自己的这个发小兼师弟。说实话,他对姬龙峰不怎么看得入眼,而姬龙峰却总让他感觉不舒服。直至少林寺那次比武和这次南京擂台比武,才深深地刺激了他的自负。
要是说少林次那次比武,袁为虎还不觉得姬龙峰多么厉害;那这次南京打擂,尤其是拳脚比拼上,袁为虎知道自己斗不过姬龙峰了。所以他痛下苦功,练成了硃砂掌和刀圣人秘传的欺心捶,那夜在马府使宝刀伤了夜行人,却没能使用新练成的武功。他在想现在要不要就和姬龙峰试试。
赵一指爬了起来,看到俏生生地站在姬龙峰旁边的卫秋绳正在为其拍掸衣服上所粘的尘土,也不去收势卖艺的家伙事儿,气哼哼地扭头就走了。
卫秋绳拍到姬龙峰后背的时候,发现衣服上洇出一道红色的血印,将衣服粘在了背上,惊得刚要叫出声来,就被姬龙峰一把抓住了手腕,轻轻地一抖即松开,姬龙峰说道:“不敢有劳姑娘!”
卫秋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半张着口,看到姬龙峰坚定的眼神,心下略安,不再出声,只是暗暗为他担心。
姬龙峰在前面身子扑起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背部伤口一下子又撕裂开了,但他始终不动声色地忍着疼痛。不仅不能让袁为虎看到他的后背,他所站的角度,就连旁观的人也看不到洇出的血迹。他知道决不能让袁为虎发现,发现自己事小,千万不可影响了史大人。
姬龙峰笑着说道:“恭喜师兄荣升将军了!”
袁为虎左边嘴角向上微微一咧,阴笑道:“一入侯门深似海,可没有你活得潇洒。”说着话眼睛有意无意地总往卫秋绳身上瞟,接着说道,“咱兄弟好久没见了,走,我请你去喝酒!”
卫秋绳觉得袁为虎这个人很可怕,不愿与其纠缠。但此时她更担心的是姬龙峰的伤势,至于赵一指师兄刚才负恨离去,她则完全无动于衷。
姬龙峰虽然此时在男女之事方面毫无经验,但也感觉到袁为虎对卫秋绳的眼神不对。此时他又不能马上转身离去,正在为难之际,忽听得袁为虎邀他去喝酒,心中暗暗叫苦,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婉拒道:“小弟偶感风寒,不胜酒力。改日必请师兄畅饮。”
袁为虎佯怒道:“姬龙峰,你不给面子不是?”说着话,眼角还是飘了一下卫秋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