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沒有打算大肆操办,刘俊仁连帮工也沒有请,一下子來了这么多人吊丧,就有些手忙脚乱,幸好贾常庆对于处理这些事情是比较里手的,自告奋勇充当起了丧礼的主持人,有条不紊的调度起來,而刘俊仁的二哥和两个姐姐姐夫也象打了鸡血一样,两脚生风地跑前跑后,所以接待工作倒也忙而有序,沒有太混乱。
而李家明的秘书也很快把花圈、鞭炮弄來了,原來县委办公室拖了一车花圈、鞭炮是准备送到刘火旺家的,李家明的秘书灵机一动,通知他们临时把花圈上的飘带改动一下,就全部改送到刘俊仁家來了。
刘俊仁母亲的灵堂里一下子摆满了花圈,而正中两个最大的花圈尤为显眼,更主要是飘带上写着的“红星市市长段泽涛”那几个字让來吊丧的客人都肃然起敬。
乡里邻居们也都跑來看热闹,人实在太多了,刘俊仁只好请段泽涛坐到灶屋里去烤火,县委书记李家明和县长刘创新一直在旁边陪着,人们都挤在灶屋外远远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市长大人,虽然不敢上來套近乎,起码在市长面前混个脸熟,回去也好跟别人吹牛不是。
这时刘火旺也挤了过來,刘火旺是县委书记李家明的人,李家明就招手让他进來,向段泽涛介绍了一下。
段泽涛见刘火旺头上披着孝子白麻,就猜到他就是大办丧事的那家人,脸色一下阴沉了下來,沒有和刘火旺握手,却转头对李家明严肃道:“家明同志,家里有老人过世了,做后辈的办好身后事是应该的,但是大操大办,搞大排场,那是不正之风,尤其是领导干部,更要以身作则,一切从简,领导干部家大办丧事,人民群众会怎么看,影响很不好,而且很容易出现腐败情况……”。
“我刚才听常庆同志说,红茶县现在流行搞奢华葬礼,互相攀比,这是要不得的,红茶县应该好好抓一抓这股不正之风,从领导干部做起,俊仁同志就很值得我们学习嘛……”。
刘火旺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沒想到办一场丧事给自己办來了大祸事,很可能自己的仕途也要就此终结。
李家明也有些尴尬,心里把刘火旺骂了千百遍,你小子办个丧礼显摆啥,害得我跟着你吃挂落,暗暗决定以后对刘火旺要谨慎使用,连忙道:“段市长批评得对,我们县里一定要狠抓这股不正之风,回去我就让县委办下通知,领导干部家坚决不许搞奢华葬礼,要一切从简……”。
见刘火旺还愣在那里,就沒好气地挥挥手道:“火旺同志,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回头写份深刻检讨给我,……”。
刘火旺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家,他请來的两个戏班子还在敲锣打鼓咿呀咿呀唱得正起劲,他听在耳里却是如此的刺耳,冲进去竭斯底里地吼道:“别唱了,快滚。”,人们吃惊地望着他,还以为刘副县长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不过锣鼓声还是停了下來。
刘俊仁送走吊丧的客人,赶紧回到灶屋來招呼段泽涛,段泽涛对刘俊仁招招手,亲切道:“俊仁同志辛苦了,坐下來休息一下,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你好好谈一谈……”,李家明和刘创新见段泽涛和刘俊仁有事要谈,也都识趣地起身告辞了,灶屋里只剩下段泽涛和刘创新两人。
刘俊仁知道段泽涛只怕是要和自己谈红星厂的事情了,看來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來了,心情自然很激动,强做镇定地坐了下來,满眼期待地看着段泽涛。
段泽涛瞟了一眼刘俊仁,见他双手在微微颤抖,心中就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刘俊仁无疑是个人才,为人也很正直,但是却还是缺了点大将之风,沉不住气,政治上也不够成熟,只能算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而红星厂的情况又如此复杂,处理不好就会出大乱子,要把这样一副重担交到刘俊仁手里,他还真有点不放心呢,看來在这之前还需要好好敲打一下他。
想到这里,段泽涛脸色变得严肃起來,十分严厉地说道:“俊仁同志,首先我要批评你,你知不知道,你交给中央调查组的那封信,让省委领导非常被动,你是党的干部,你眼里还有沒有组织程序,还有沒有组织纪律,……”。
刘俊仁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沒想到自己满心期待,等來的却是段泽涛劈头盖脸的批评,他的心里十分委屈,他在之前曾经给省委写过几封信,却都石沉大海,但他实在不愿看到红星厂毁在聂一茜等人的手上,才会冒险把信交给中央调查组,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说这个段泽涛也和朱长胜等人一样是一丘之貉,他來看自己只是在作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