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最后几下,赵颂砍得尤其吃力,今天的活儿完成了,赵颂稍稍松了一口气。
连天的砍柴锻炼,让他心里那股子烦闷越来越淡,虽然酒瘾还没有完全戒掉,但身体的反应已经不象前几天那么强烈了,晚上一个人闷在被窝里,想着以前的事,以后的事,也堪堪能熬得过。
出汗,是每一天赵颂最畅快的事情。汗流了,人累了,想酒的心也淡了。
扎好了禾捆,赵颂背着小山一样的柴禾回到了小院。
今天很怪,老宁不在屋里。
桌上有微温的菜。去锅里取出两个热腾腾的馒头,赵颂使劲地吃起来,一天的劳累下来,果然胃口大开,加了点粗面的褐色馒头,在赵颂的咀嚼下,也生出几丝淡淡的甜意。
等回去,出了唱片,给小雅治了病,就可以好好过日子啦。赵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忽然,他鼻子里嗅到一股子奇异的味道。
那味道犹如一道赤果少女美丽的诱*惑,一下子就深深扎进了赵颂的心窝子里。
然后,那味道就象一把简单而直接的锋利小刀,一下一下地狠狠地刮割着赵颂那颗‘嘭嘭’急跳的心脏。
他狠狠心,不去想那味道,闷着头,使劲地向嘴里塞着馒头和咸菜,有时候甚至都噎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但是那味道在他的心头却越来越直白,越来越来放*荡,让他根本就抵御不了,让他满心满脑子都是那个味道——酒的味道。
赵颂抽抽鼻子,努力辨别着味道的来源,是由掩着的门缝外而来的。
终于,他放下手里那小半个食之无味的馒头,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有些艰难,心底有些呻吟。
屋外,酒味并不浓,但是,丝丝缕缕的,十分坚定地钻进赵颂的鼻子。
此刻,赵颂的心跳更快了,眼中一片迷离,直勾勾地盯在前方那一片青灰林间的几座矮矮的坟茔。
赵颂便像鬼使神差般,一步一跌地走进小林,走近坟茔,好像迈步走向地狱。
一共四座矮坟,每座坟前摆着一只青花大瓷碗,碗里是琥珀色的酒水,碗旁的瓷盘上还放着几个已经没有一丝热气的白面包子。
坟茔前,老宁眼神呆滞,痴痴望着地面,不知想着什么。
赵颂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从碗中飘出来的浓浓的诱人的香气,那四碗酒水。
他踉踉跄跄地来到坟前,眼中泛出饿狼看见猎物时才有的贪婪的绿光,缓缓俯下身去。
‘呜’地一声,一根树枝划过空际,发出让人心悸的声音,‘嘭’地一下,重重地抽在赵颂的小腿肚子上。
赵颂惨痛地呲牙‘嘶’了一声,那一道钻入骨髓的疼痛,让赵颂的心尖儿都急速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