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在宴席进行时。这个乳娘也想趁着大宴的机会偷吃点好东西,于是进入后厨,李圆通不允许她偷吃东西,她便大叫大骂,于是李圆通也不客气,把这个女人捆起来。不停地扇她大耳刮子,乳娘杀猪般的惨叫声一直传到宴席当中,宾客都为之变色,可李圆通却不为所动,一直打得那乳娘昏死过去后才停手。
事后杨坚召问李圆通出了什么事,李圆通面不改色地据实禀报,杨坚深深叹服此人的执行力,从此提拔他做了家中的管家,李圆通也由是深深感激,从此对杨坚死心踏地,杨坚代周的过程中,北周的宇文氏诸王曾经数次收买杀手刺杀杨坚,都亏了李圆通的防范滴水不漏 ,才保了杨坚夫妇的安全。
杨坚代周后,也深感李圆通的忠诚可靠,开始让他参与政事,先是授上仪同将军,并赐伯爵,历经东宫左右庶子,给事黄门侍郎,尚书左丞,内史侍郎等官职,最后官至刑部尚书。征南陈的战争中,他也带兵出征,以行军总管的身份统领一军,归杨素管辖,最后因功至大将军。
战后的李圆通调归秦王杨俊手下任并州总管司马,杨俊犯事之后,他也因为监护不力而连坐免官,几年前又重新被起用,属于高熲一党的刑部尚书薛胄跟着高熲一起被免官之后,李圆通又做回了检校刑部尚书的老本行,无论如何,李圆通的人生虽然有起伏,但从一个流落街头,受尽白眼的黑人奴仆混成了大将军,一国尚书,足以成为每个贫下中农的励志传奇。
王世充笑着说道:“金称啊,李圆通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一方面是靠了他本人不懈的奋斗与努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运气好,投身的是皇上的家庭,这才能一路从龙,青云直上,可我王世充哪有这样的好福气,你跟着我这些年,委屈了啊。”
张金称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正色道:“东家可千万别这么说,俺也没指望能大富大贵,象李圆通那样又是当大将军又是升高官的,东家自己就是一个奋斗到高位的传奇,当年俺在大兴时,也带着兄弟们投过好几家高官显贵了,可是他们没有一家有东家的气度和本事,所以金称当年在极乐山庄建成之后,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东家干了,这些年金称从东家这里得到的赏赐源源不断,这都是您给我的恩情,我姓张的哪能好坏不分,贪得无厌呢?”
王世充看着张金称这一脸忠义的样子,知道他这回所言非虚,心中有些感动,叹了口气:“金称,虽然这些年我给了你不少钱,但很遗憾,军功升迁的事情轮不到我说话,虽然几次带你上战场,可是阴差阳错的,一直没给你和雄信。还有其他的兄弟争个功名,这点上是我王世充对不起你了。”
张金称哈哈一笑:“东家不用说这种话,您给过我们机会的,最后连您自己也没有达到预期的升迁。我们兄弟们私下议论起来都愤愤不平呢,每次征战,您出谋划策,冲锋陷阵,论功早应该升个大将军了。可现在连个开府都不给,实在是这个世道太黑暗,您都这样给人打压,我们兄弟还能说什么呢?”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颜色:“金称啊,这世道就是这样,高门显贵,世家大族把持着朝堂的官位和几乎所有的爵位,我们这些出自布衣的人,想要通过自身的奋斗出人头地,得付出比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取得人家百倍千倍的成绩才行。所以有些人选择了象我这样的道路,继续在官途上咬牙苦撑,有些人却选择了窦建德那样的道路,离开朝堂,脱离这个体制,成为一方豪杰。
这些人在太平年代里会广交朋友,收买人心,积累金钱,一旦天下有变,就会登高一呼。割据一方,作出一番事业,而我们现在看的这个高鸡泊,就是上天赐给这些英雄豪杰们称王霸业的基础。”
张金称的脸色一变:“东家。你是说窦建德以后会据此作乱?”
王世充点了点头:“这几乎是肯定的事,这里离他这么近,若是碰到乱世,朝廷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这些地方豪强就会聚众自保,这河北是北齐故地。一向被朝廷所忌惮和打压,所以民间的怨气也重,若是天下有变,这里和青州一定是最先起事的地方。当然,如果天下相安无事,那这里还是会太平的。”
张金称摇了摇头:“东家,你是不是有点忧心太重了呀,现在大隋的国势如此强大,又有谁会造反呢?就是那窦建德,现在不也是安心地当着朝廷的里正嘛。噢,对了,刚才忘了说了,这窦建德曾经因为包庇逃犯,受到牵连,朝廷派了官差来捉拿他,结果他和一帮死党连夜逃亡,听说在突厥那里还躲了几年,一直到前几年废太子,大赦天下的时候才敢回来,现在还继续当着里正呢。”
王世充心中一动:“这窦建德跑到突厥去了?”
张金称点头说道:“正是,他上次犯的可是窝藏了上百名杀人逃犯的重罪,又不肯交出这些人,干脆就带着几百名手下,趁着和高句丽打仗的时候,假扮为大军送粮的民夫,逃到突厥去了,过了两三年才回来呢。”
王世充心中暗想,这窦建德看起来比传言的还要不简单,居然早早地和突厥搭上了线,真要是乱世中,一定会引突厥为外援的。到时候整个河北和幽州,只怕再无对手。
想到这里,王世充说道:“这窦建德在突厥具体过得如何,你听说过吗?”
张金称摇了摇头:“没有,当初他带着几百个人去突厥,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回来,没人知道在突厥发生过什么事,而且经过这一折腾,他也算得上是元气大伤,现在以前实力不如他的附近的一些豪强,如高士达,格谦,孟让等人,都已经成了气候,而窦建德现在几乎成了个光杆将军,回来以后也不象以前那样黑白通吃,而是默默地当他那个里长,再也不接帮人护卫过境的生意了。”
王世充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创下了如此的基业,居然一朝放弃?”
张金称哈哈一笑:“是的,一开始我也想不通,不过后来还是想明白了,东家可能有所不知,这窦建德以前建立自己的势力,帮人护卫,穿州过境,在赚取了那些商人的佣金同时,也得罪了同道中人,有些人就是山大王,不事生产,天生就要靠抢来维持生计,他去护卫商队,虽然可以给这些山大王一部分的钱,但人家会想着原本可以抢到全部的,是卖了窦建德一个面子才少收了一大半,非但不会领窦建德的情,反而会觉得窦建德碍了他们的事。”
王世充叹了口气:“人性本就是如此贪婪自私,只会念着别人的坏,不会想着别人的好,想必这些山贼土匪们也是用了各种办法去阴窦建德吧。当年窦建德被人告发收藏逃犯,只怕也是这些人使的坏。而他回来时解散了所有的手下,看起来也是向这些人表明,自己无意动他们的利益,更不会坏了他们的生意,这个人懂得隐忍,知道何时收手,真是厉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