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虎吼声连连 ,战斧连挥,所到之处,当先的两匹战马的脑袋一下子远远地飞了出去,带起一蓬血雨,可仍然挡不住后面战马的迅速冲击,在这狭窄的山道之上,完全无法通过机动来闪避这些狂奔的战马,即使是给砍掉马头的尸体,也会向前狂奔几步,狠狠地撞上几个隋军骑兵之后,才会无力地倒下。
两匹疯狂的战马撞到了张定和的座骑上,这匹黑白混杂的突厥马,发出一声悲嘶,整个给撞得向后倒去,马上正在挥斧劈砍的张定和一时间措手不及,竟然给这一撞撞得向后倒飞出十余步,重重地落在地上,这巨大的冲力让浑身上下都被铁甲覆盖的张定和也无法承受,五脏如受重击,忍不住一张嘴,“哇”地一口,就吐出了一阵鲜血!
三四个附近的亲兵护卫连忙下马,两三个人持着长槊,以座骑为依托,顶在前面,顽强地挡着后面源源不断地涌过的马海,而两个亲兵则把张定和扶上了自己的座骑的马背,大声叫道:“将军,这里有敌军的埋伏,您先退吧!”
张定和咬了咬牙,拎起了地上的大斧,吼道:“撤,快撤,跟后面的援军会合!”
他的话刚说出口,一排锋利的羽箭带着破空之声不期而至,张定和听到脑后风声大作,心中暗叫不好,想要摇头摆脱,哪还来得及,背后瞬间就是一阵剧痛,那是箭枝穿过铁甲,扎进皮肤,刺破血肉的感觉,也是张定和非常熟悉的那种感觉,可是一个更熟悉的感觉让他来不及多想,后脖子那道疮疤的地方,仿佛又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叮了一下,接着直透喉管,从喉结处穿出,这下张定和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右手的大爷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左手徒劳地向着喉结处的箭头虚抓了两下,眼前一黑,便翻身落马,后方汹涌而至的奔马狂流一下子淹没了他的尸体。
戴着金色步摇冠的那吐谷浑“可汗”哈哈一笑,放下了左手的大弓,顺便右手向下一拉,摘下了他的黄金面当,露出了真面目,可不正是号称吐谷浑第一勇士的乞伏达?一边的几个小兵欢呼道:“乞伏将军,您可真是神箭啊,那一箭不偏不倚,一箭就射穿了那隋军大将的脖子,真不愧是我们吐谷浑的神箭手啊!”
“就是,将军,咱们快取了那隋军大将的首级,然后退回城中吧。”
乞伏达得意地摆了摆手,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射死的就是隋军前军主将,左屯卫大将军张定和,但看那人的架式,官也不小,而这五百多隋军铁甲骑兵,也在马流冲击和主将战死的双重影响下,陷入一片混乱,冲上山道的三百多人几乎已经全军覆没,化为马蹄下的滩滩血泥,而山道外的百余名骑兵,则正被左右夹击的数千吐谷军骑兵们团团围住,分割成三五人一组,然后被箭雨和马刀来回洗礼,一个个惨叫着跌下马来。
乞伏达看了一眼右侧远处的百余名“隋军骑兵”,已经和王世充那匹异常显眼的白马接上头了,会合在一起,正在向着右边的隋军营地里奔跑,而正面的四千多隋军铁骑,正在拼命地向着这里冲击,他哈哈一笑:“吐谷浑的勇士们,迅速地解决掉这些隋军残部,然后趁胜击破当面的隋军!”
柳武建的眼神很好,刚才在奔驰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定和给一箭穿颈,落马而亡的景象,他双目尽赤,大吼道:“张将军已经战死了,传我将令,放弃救援,马上列阵,咱们一定要尽杀这些吐谷浑人,为将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