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谨给密集的羽箭压制地几乎整个人都要缩到水面以下了,即使是如此,他都能感觉到身边的水流时不时地剧烈晃动着,那是箭枝从他身边掠过,钻进了水里的结果,周围不断地有同伴中箭倒下,又有新人从后面跟上,渐渐地,面前的这道盾墙已经有近百人的规模了,把正面的三十多步距离给挡住,而身后的浮桥之上“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他知道,这是后续的部队,正在借着自己的掩护,全速冲击。
“呜”,“呜”,几道凄厉的啸声从头顶传来,张公谨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几块几斤重,大小如西瓜一样的大石头从自己的头顶飞过,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重重地落向了河的对面,一阵重重的响声过后,尘土飞扬,倒是有两个箭楼给生生砸中,“吱呀呀”地倒下,而上面的弓箭手们,则是给砸得头破脑裂,早成了一堆肉泥了。
剩下的六七个箭楼上的弓箭手们,个个胆寒,也顾不得再对着张公谨等人放箭了,扔了手中的弓箭,甚至来不及爬梯子,直接就对着一丈高的地面跳了下去,远远看去,就象下饺子一样,随着这些弓箭手们的逃离,张公谨等人正面的压力小了许多,原来如同雨点冰雹一样不停地打在铁皮盾牌之上的箭雨,也几乎消失不见了。
张公谨哈哈一笑,大叫道:“兄弟们,向前,上岸!”他说着,拔起了一直撑在水中作固定的长槊,举过头顶,狠狠地对着自己的盾牌牌面一切,十余根插在上面的羽箭箭杆给这一下下切折断,顿时这些箭尾落在了河中,四散漂流。
其他的军士们也有样学样,跟着张公谨一起清理了盾面,然后顶盾向前挺进,这些精兵锐士,都是久经战阵的兵王了,即使是在这个水里,水没及胸,也是蹲着顶盾而前,步伐完全一致,不仅能护住自己,也能给周围的同伴护住头顶和侧面,远远看去,百余面盾牌如同一道密密麻麻的墙壁,在坚定有力地向前推进着。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张公谨的冲击和坚守非常好,运气也不错,敌军的投石机全是在砸河中,没有及时调近射程砸到他们,传令,第二阵给我继续冲,弓箭手和土囊兵上前。”
魏征奇道:“弓箭手和土囊兵?不是重甲槊兵吗?”
王世充笑着一指对面营寨前的那道约五尺宽,深达四尺的长壕,即使在他们这个帅台的位置,也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尖刺和倒桩等,说道:“光靠重甲长槊兵,无法填平这道长壕,只有先填了壕沟,才能杀到寨前,所以,这第一波的推进,是要建立滩头阵地,第二波嘛,就是要平壕了。”
随着王世充的话,千余名轻装军士们,背着或者是扛着大土囊,挎着弓箭,飞快地从这桥上奔过,虽然只是轻装,但是由于其负重很大,所过之处,那些船板都会猛地向下沉一段,似乎比起刚才那些全身重甲,顶盔持盾的重装步兵们都更重。
魏征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主公,这就是你说的土囊军士了吧,只是这样的任务,应该是由辅兵来做的,为何要弓箭手来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