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时,泾州城。
李叔良的脸色惨白,看着城外的一千余具尸体所堆成的小京观,而枭下来的千余颗首级,则插在削尖的木桩之上,在城外排成了一列,这些呲牙咧嘴,写满了痛苦与恐惧的脑袋,给人心灵上的震撼,还有透出的那股子死亡气息,远远超过这千余具斩首的本身。
薛仁杲策马来回于城墙外几百步处,正好在弓箭和弩机的射程之外,他双重铁甲,头戴紫金冠,胯下青龙马,手提方天画戟,满脸杀气,高声道:“城中守军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大秦军包围了,你们前往打探陇州虚实的骑兵,自将军刘感以下,大部被歼,逃回来的人,想必也把外面的情况给说过了。”
“现在你们所看到的,就是敢对抗我军的结果,如果你们还敢继续顽抗,那下场,就和这些人一样!”
薛仁杲的声音粗浑中杀气腾腾,城头的守军人人色变,李子明满眼都是泪水,昨天若不是刘感率部殿后死战,让他先行逃回来报信,只怕这会儿自己的脑袋,也会给插在木桩之上了,他亲眼看着刘感被薛仁杲打下马来,生死不知,只是万幸的是,这些脑袋里并没有看到刘感的那颗,他的嘴唇在哆嗦着:“刘将军,你在哪里啊,兄弟们,我李子明对不住你们啊!”
李叔良的声音也在微微地发抖:“李将军,你,你真的看到刘将军没入敌手了吗?他现在人在哪里,你可知?”
李子良抹着眼泪,不住地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副将脸色惨白,对李叔良说道:“大王,这,这薛举是出了名的凶残,我们,我们真的能守下去吗?我们出来的时候,关中的援军还没出动,只怕,只怕我们撑不到那时候啊。”
李叔良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我是大唐宗室亲王,怎么可以降贼,大家再坚持一下,陛下不会不救我们的。就象派我来救泾州和陇州一样,他一定,一定会发兵的。”
薛仁杲的耳朵很灵,城头几百步外李叔良说的话,都顺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哈哈一笑,大声道:“守城诸军,不要再给这个李叔良给骗了,他是伪唐宗室,自然不敢投降,但是你们都是普通的军士,只要肯降,我们大秦军必会留你们一条性命,若是顽抗到底,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李叔良面色惨白,脸上汗水涔涔而下,却是说不出话。
薛仁杲哈哈一笑:“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李叔良说的是真话,你们还会有援兵吗?告诉你们,你们已经给抛弃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啦。不信的话,听听你们的刘刺史是怎么说的!”
他说到这里,一摆手,几个剽悍的军士押着一人,来到军前,此人五花大绑,蓬头垢面,身上尽是伤痕,可不是泾州刺史,骠骑将军刘感?
李子明悲呼一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