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起赵云来说,是勋本人更看重另外一员蜀将,那就是在原本历史上投了孙吴的“锦帆贼”甘宁甘兴霸。关于“甘宁百骑劫曹营”之事,虽然听起来有点儿荒诞,却并非演义虚构,史书即有记载。此外,甘兴霸守夷陵曾退曹仁,守益阳留下“关羽濑”的地名,此人能攻善守,刘备故使之镇定巴中也,实乃劲敌——就不知道甘宁现在站在哪一边儿?
根据郭绥的介绍,马超是从了刘禅,自武都率军南下,正与赵云在阳平相持,甘宁则貌似仍在巴中并没有动弹……
原来当日吴懿和张飞的使者几乎前后脚赶到了下辨,求见马超,马孟起便集麾下诸将商议——但是特意瞒过了监军简雍。大将庞德认为,咱们也不清楚皇帝是真薨了,还是如吴懿所说仅仅病重不能理事而已,更不清楚他是传位给刘禅还是刘封,大义不明,无从取舍,干脆,咱们两不相帮吧。再说了,武都郡孤悬在外,直面曹魏凉州方面的大军,倘若弃守南下,搅入两家纷争,就怕魏军趁势来夺下辨,此于国家不利也。
马超从弟马岱则反对庞德的意见,他说:“此天家之争也,若不相助其一,胜者必将罪我,是我兄弟无以立足于汉。且以情论,人焉有不传真子而传其假子者耶?再以势论,吴将军以元舅坐镇成都,又有李正平、孟子度为辅,岂张益德、赵子龙、黄公衡可比?故弟以为,当从新帝,奉命以向汉中为是。”
马超点一点头,但他的认识却又与马岱不尽相同:“吾乃伏波将军之后,关、张皆庶民老革也。为其先遇陛下,厚得恩宠,乃名位踞我之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吴子远元舅也,自命大将军。乃无可与争,既授我骠骑号,又岂可不从其命?况吾若从刘封,即破成都,扶封继位,亦必在张飞下也,甚或下于赵云!若从新帝,进可稳得骠骑号。退可入汉中自守,岂不宜欤?”
总而言之,马超是太垂涎这骠骑将军的名号啦,所以当即斩杀张飞派来的使者,厚待吴懿之使,囚禁简雍——根本没跟简宪和照面,那家伙本是元从一党,站队分明,我就不去撞南墙、踢铁板啦——然后整备兵马,离开下辨。就杀奔汉中而去。当然啦,他也不敢完全放弃武都郡的守备,即命庞德率七千新军镇守下辨。
甘宁镇守巴中。更准确点儿来说,旧日巴郡于今多划出巴西、巴东二郡来,刘备使甘兴霸主其事。巴西郡治在阆中,巴东郡治则在鱼复(原时空更名永安),正当长江出川的要冲。甘宁率军长期驻在鱼复,以御曹魏荆州方面的驻军,阆中防务则交给了偏将军赵融——与汉末的赵稚长同名同姓。
甘宁首先接到了来自成都的急报,吴懿声称刘封、张飞反叛,望其率军北进。以攻汉中。甘兴霸不禁犹豫,与副将王平商议。说:“刘封自以为陛下长子,合当继承大统。今不忿新主继位,挥师以向,情理中事也。然张益德为陛下肱股之臣,忠诚素著,安得同刘封而反?此事大有蹊跷。”
王平皱眉道:“得无陛下已崩欤?”
甘宁恍然大悟,说你这猜测有道理——刘备倘若不死,张飞是断然不会反叛的,除非刘备实际上已经挂了,那么同为刘备之子,一个养子,一个庶子,保谁不是保啊?如此说来,张飞不是反叛,而是欲助刘封夺位啦。随即沉吟道:“新主登基,以吴子远元舅,拜为大将军,则关云长何处?关、张情同手足,若关羽在,张飞安有南下成都之意?”
情况还没搞清楚,咱们暂且不能妄动。于是甘宁就下令给驻扎在阆中的赵融,要他发一支军北上,助守剑阁——不管你们谁有理,我先卡住交通要道,说不定你们就打不起来啦,然后找机会再试着做做和事佬看。要知道二刘相争,曹魏得利,不管刘备死了还是没死,无论地上、地下,那都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局面呀。
随即数日后,张飞的书信也到了,然而甘兴霸还是迷糊——“益德所云似有理也,然吴子远安敢谋杀关将军?”就我所知道的吴懿,就算有这心也未必有这胆啊。
王平又一针见血地指出:“吴子远或不敢为,然李正平则不可论也。”东州派以外,就没几个人对李严有好印象,关键那家伙性格太过恶劣了,生人勿近。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也,还是甘宁镇守巴东、巴西的时候,与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相往来,才发现此人深沉有胆略,于是向刘备推荐,命其担任自己的属将。王平本人的出身不明,或者是巴夷,或者是賨民(板楯蛮),也可能是中原人,但他幼少时父母双亡,为同乡何某所收养,若从何某算,也是中国名门之后了。
总之那时候巴郡汉夷杂处,你还真不好确定某一个人的真实民族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