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穿着一件被撕去袖子的t恤,下身的一条灯笼裤在脚踝处紧紧地系着,一双已经差不多快穿烂的鞋子随意地套在脚上。
他张开嘴,将肺里的烟丝长长地吐出来,烟丝在昏暗的灯光下氤氲升腾。
这样一个人,这样的装束,难免让人惊奇,可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人的上半身居然捆着一条粗壮的铁链,铁链的一端卡在腰间的皮带上,另一端跟他身后背负着的巨剑连结在了一起。
看到这条链子跟巨剑,陈二嘎的眉头稍稍皱了皱。
他一步步地朝着这人走了过去,因为这人的身后就是门。
这人不看他,依旧自顾自地抽着烟,吞云吐雾。
陈二嘎在离他三米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你要进去吗?”
这人忽然开口,声音沉重的就像是铁器在地面上拖动的声响。
“是的。”
陈二嘎回答的很直接。
“你有卡吗?”
这人将胸膛上的铁链拉了拉,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没有。”
陈二嘎回答道。
“那你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这人说话说的很慢,眼中带着疲倦跟落寞。
陈二嘎淡淡地说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地回去的。”
这人的眼睛往上一翻,现出可怕的白色,他的眼眶里面好像连眼珠都是白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你不要逼我动手。”
半截香烟终于被他抽完,他从地上站起来,身形一下子变得无比高大威武,他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腰上,冲着陈二嘎说道:“你还是走吧,不要惹事。”
他的声音不是非常洪亮,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他站在那里,比陈二嘎那晚丢进火堆里的绞肉机还要壮实,他的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还要粗,脸上的一条从眼角直挂嘴角的疤痕,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难言的恐怖。
“你应该让我进去的。”陈二嘎并没有走过来,依旧站在三米外,这个距离,既不会对别人产生威胁,也不会让自己受到别人的威胁。
所有在异能界混的,都知道一个“三米法则”。
“我为什么要让你进去?”这人白色眼睛注视在陈二嘎的脸上,身上的铁链铮铮作响。
陈二嘎慢慢地说道:“因为我认得你。”
这人的一对浓眉皱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声音:“你认得我?”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一定就是被国际警察通缉,三年前横渡汪洋来到我们国家的日本最强剑士——左让。”陈二嘎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这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这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两只手却紧紧地握住了。
“既然你已经看出来我的身份,我今天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左让一双白色的眼睛瞬间充斥鲜血,变成了令人胆战心惊的赤红色。
这是他要杀人的表现。
陈二嘎却没有丝毫的惊惧,只是略带惋惜地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三年中,你想必吃了很多的苦头,受了很多的折磨,你之所以一直忍着,就是要有朝一日,打回日本,将你心爱的女人从地狱中拯救出来。但如果你在这里跟我斗的话,却一定会吃亏的,你所作的努力,也就毁于一旦了。”
“你有把握赢得了我?”左让嘴角的肌肉梗了起来,显得极有挑战性。
“我没有。”陈二嘎决绝地说道:“但我保证,纵然我败在你手里,你也同样会遭受重伤,你这一辈都别想复原,更别提回去救你的女人了。”
左让的牙关咬紧,陈二嘎的话针尖一般刺在了他的心上。
三年前,他最爱的女人,被日本内阁的首相川野雄抢去,使得他这个极富盛名的日本第一剑士一夜之间变成了恐怖杀人狂,三天之内,接连作案,在东京狂杀了一百三十名内阁要员,川野雄恼怒,集结二十五位东京国际警察,将他挑翻进日本海,他脸上的刀疤也是在那时候落下的。
但上天注定了他不死的命运,他活下来之后,西渡炎黄大国,来到了光明市,在此处藏身,做了这座夜色俱乐部的门卫。
他一直忍辱负重,就为了他日回去日本,将川野雄斩杀于剑下,夺回自己的妻子。
“我这个人,毛病虽然多,但却没有管别人闲事的毛病,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就放我进去,今晚我就当没有看到你。”陈二嘎耸了耸肩,冲着左让说道。
左让沉默了很久,只说出了四个字:“我不信你。”
陈二嘎吐出口气,笑了笑,看来他的好意并不是人人都会受领的。
“但我也不太想跟你打架,我只出三剑,如果三剑之后,你没有死,你就可以进去,这件事就此了结。”左让的整个人站直,身上的铁链在胸膛上渐渐地束紧。
对于陈二嘎来说,这并不是个好法子,左让的三剑,并不是一般人的三剑,陈二嘎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躲过去。
左让之所以这样做,无疑就是试探陈二嘎的深浅,如果陈二嘎躲过去了,那么左让就不必再跟陈二嘎斗下去了,因为届时一定会两败俱伤,如果躲不过,那陈二嘎就是死的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