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去到别业,薛崇胤和张昌宗刚进去,就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跑出来,笑着迎上来:“好你个阿胤,身为主人居然这刻才来,倒叫客人好等,你说,该不该罚?当如何罚?”
薛崇胤笑着拱手道:“确实该罚!不过,我也是为了去接一位贵客,以致来迟。所以,我以为,不能只罚我一人,要罚就把我们俩个一起罚才对。”
这卖兄弟卖得又爽快又干脆地,张昌宗无语,情不自禁地给了他一双大大的白眼。那少年目光投向张昌宗,眼睛立即一亮,赞道:“这位兄台好风采!不知是何家子弟?”
张昌宗抱拳行礼:“在下张昌宗,行六,若不弃,可唤一声六郎。
那少年闻言,立即问道:“名讳昌宗的,又行六,莫不是京城盛传的莲花六郎?以少年稚龄出任北衙禁军统领大将军一职的那位?”
张昌宗被人说起匪号,有些不好意思:“好说,兄台过奖。不知兄台是……”
少年爽快的笑着回礼:“某家李成义,家父乃是相王。听阿胤说,六郎已与秀儿表妹定亲,那今后我们就是亲戚了?”
李成义?李成义!相王李旦的儿子。张昌宗终于把少年和记忆中的小屁孩儿联系在一起——
很久很久以前,彼时他还是个小屁孩儿。拜上官婉儿为师,经常出入宫禁。偶尔被婉儿师父带去参加宫里的饮宴。那时候,李旦还是皇帝,即便是傀儡皇帝,不曾有实权,但可以带家属的饮宴上,也会有他儿女们的身影。李成义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李显被流,被幽闭于宫里的李旦就成了京里人对李唐的念想,被女皇冷落,被朝中武氏子弟和武家的狗腿子们的眼中钉。
见的次数就越发少了。若不是心里偶尔还会想起李隆基,相王李旦的其他两位儿子李成器和李成义只怕早就被他忘了。
张昌宗想起来后,重新与他见礼,正互相行礼问候致意,两个小少年一前一后互相追逐着出来,薛崇简打头,手里还拿着两串烤鸡翅膀,后面追着个清瘦的小少年,年纪与薛崇简差不多,口里还喊着:“阿简等等,分我一串!”
薛崇简道:“不分!这是我给六郎哥哥留的,你吃了,六郎哥哥来时吃什么?不哄了六郎哥哥高兴,他怎么可能教我们打马球?”
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也不看看前面都有谁。张昌宗挑挑眉,默默移动脚步,故意挡在薛崇简行进的方向上,等着他一头撞进他怀里才伸手拎着他衣领拽到一旁,故意逗他:“原来在二郎的心里,我竟然是一串鸡翅膀就能收买的人啊!”
薛崇简回头,看见张昌宗,脸上立即带出笑来,举起手里的鸡翅膀:“六郎哥哥你来了!来,这是我给你烤好的鸡翅,我记得你最爱吃了,快吃吧!两串!两串都给你!”
张昌宗脸孔一板,故作惊讶:“先前说一串,现在加到两串,这么简单就想收买我?”
薛崇简讶然:“两串还不行,六郎哥哥好贪心啊!好吧,加到三串,不能再多了!”
张昌宗一脸忠贞,满身正气:“三串?呵呵,少数也要四串!少于四串,连谈都不用谈!”
“大家熟人一场,要不要这么绝情?”
“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这么绝情,郎心似铁难道你没听过?”
薛崇简痛心疾首:“好吧,四串就四串,说好了,吃完四串就带我们打一场马球?”
张昌宗大乐,痛快道:“行!不过,在此之前,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薛崇简痛心疾首的表情一收,笑嘻嘻的道:“这是三郎,是我舅舅家的,三郎,这是六郎,张家的,我阿姐未来的夫君,我未来的姐夫,两京马球打得最好的人之一!”
语气十足的骄傲和自豪,惹得张昌宗不禁笑着去揉他脑袋。一旁的三郎表情却十足的复杂,语气也并不简单:“我知道!莲花六郎张昌宗,上官修仪的弟子,皇祖母跟前的红人,·恩宠的程度,便是亲皇孙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