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来了?请进,母亲那边服了太医的药,正在安眠,请您稍坐。”
果然,今天过来,待客的又是公主与薛绍的长女大娘。
武攸暨一进来,迎上的就是公主的乳母和她的长女薛崇秀,一个挂着谦恭的微笑,一个落落大方、言行得体,顺便,也把主人的姿态摆的十足又不至于惹人生厌,觉得被冒犯。
对公主府来说,武攸暨就是一个外人。可即便如此,武攸暨也不敢小觊她们。陛下以前的男宠薛怀义便是张氏带队杀死的,莫看她现在恭敬,转头她就能毫不犹豫的拔出刀来刺向你,只要是她主子所希望的,她便能忠心耿耿地去完成。
而薛崇秀——
这一位就更加的了不得了。终归是与太平公主做了几年枕边人,对太平公主府里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虽不知这位小女孩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仅凭听说过的名头,以及不可避免打过的几次交道,武攸暨心里便有评判。与这位长女比起来,从不见他的长子薛崇胤,就像个小孩子似的,还没他妹妹撑得起来。
武攸暨鲜少过来公主府,应该说,除了新婚的那一段时间,他从不过来公主府,与太平公主生育的儿女,也多拘在驸马府,很少让他们过来,与太平公主保持着从不曾言说,却双方都心里有数的默契。今天若不是太平公主病了,传了太医,武攸暨是不会过来的。
武攸暨道:“听说公主病了,孩子们担心,便带他们过来看看。公主有劳你们照看了,辛苦辛苦。”
双方寒暄了两句,薛崇秀也不拦着武攸暨带崇珍、崇敏、崇行去看母亲,武攸暨的带着孩子们刚进去,就迎上太平公主犹带着倦色的眼眸,微微一怔,道:“公主你醒了?可是孩子们把你吵醒的?”
太平公主摆摆手:“无妨,本就是浅眠养神,我无事,多谢驸马来探望。”
“这是我应该做的。”
干巴巴的说了两句,两人之间便再无言语可说,这一直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母亲,您身体好些了吗?”
最大的崇珍小心翼翼地问着。太平公主的面色算不得和蔼,只淡然点头:“好多了,多谢珍儿挂念。”
与驸马没话说 ,与几个孩子太平公主还算耐得下心,淡淡的与孩子们一言一语的交谈着。薛崇秀听了片刻,朝张嬷嬷交待了一句:“我去看看大郎,这里就交给嬷嬷了。”
“喏,大娘放心,老奴省得。”
张氏应着,薛崇秀点点头,便起身出去,径直朝薛崇胤的院子去,脸孔板着,面目冷漠,这些年,母亲护着,张昌宗护着,她也不知不觉地护着,想不到竟养了个熊孩子出来,他们是该自罚,但是,熊孩子也不能放过。
薛崇胤正在自己屋里来回踱步,暴躁不安,满腔怒火,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暴躁什么,不安什么,生什么气,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烧的他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大郎,大娘子来了!”
他屋里的大丫鬟阿蒙急急忙忙地通报着,话音刚落,薛崇秀就走进来,身边带着两个侍女,理也不理他,径直到上位坐下。薛崇胤顿了一下,强自笑道:“阿妹莅临,不知有何吩咐?”
薛崇秀老神在在地接过丫鬟们递上的水,斯斯文文的喝了一口,淡然道:“来与大哥谈谈。”
“谈什么?”
薛崇胤问了一句,坐到薛崇秀左边:“愚兄也想与阿妹谈谈,阿妹先说?”
薛崇秀放下茶盏,道:“长幼有序,大哥先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