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禄说,穆尔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开始卖卷饼。他卖卷饼卖上了瘾,闲了两天他就受不了了。晚上吃饭时,他一再催宋福禄早点开门营业。皮尔斯太太一直惦记着她那1000欧元的工资,那天晚上她也催宋福禄尽早开门营业。老皮尔斯更可爱,他借着酒劲和宋福禄说,如果需要他帮忙,他随时可以为他们效劳,也帮他们卖卷饼。
“老皮尔斯我们以后再用,”梁晓秀说,“先吊吊他胃口。”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老家伙比较狡猾,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宋福禄认为聘用老外当售货员是一招儿高棋,可以为他们省去不少麻烦事,而且还能帮他们打开市场,一举两得。他说在巴黎开中餐馆的华人就想不到这招儿,他们总认为雇老外费用高,得不偿失,而且老外干活不如中国人那么能吃苦耐劳。但梁晓秀发现的老外却和别的老外不一样,简直就是奇才。
梁晓秀便说,他们雇的老外不是一般的老外,是经过改造、培训之后的老外。穆尔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一个老外顶三个老外,甚至更多。
梁晓秀还说,她让老外卖卷饼是有多种考虑的。下学期里尔大学开学,他们还得到大学卖卷饼,同时大广场的快餐店又不能关门,这样一来人手就不够了,所以必须雇用老外。用老外表面看来,好像多支出了钱,其实他们一点都不陪。他们雇佣的穆尔、妮娜、皮尔斯太太都是好手,不仅会为他们卖命,还能给他们创造巨大利润。
宋福禄静静地听着,认为她说的都在理。他们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用老外;如今这件事易如反掌。
梁晓秀继续说,她想得很远,把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后的事都考虑到了。他们要想做大生意,光靠他们两还不行,必须雇用老外;将来不是雇一个两个老外,而是雇十个八个老外。
宋福禄很佩服梁晓秀的眼光,想象着十几个老外给他们干活的情景忍不住了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在想:要是十几个老外给我们干活,我们不成大财主了?”
“什么大财主,是资本家!我们要在法国当资本家,剥削老外。解放前老外在中国办厂开店剥削中国人;解放后我们也要在老外的国家开店剥削老外。这叫世纪轮回,风水轮流转。”
宋福禄哈哈大乐,梁晓秀也跟着乐,两人乐开了花。
两人接着商量怎样使用眼下的三个老外。宋福禄建议将来让穆尔和妮娜负责在里尔大学的销售,他负责监督他们母子俩。快餐店这边梁晓秀带着皮尔斯太太卖卷饼。两人一个在市内,一个在大学。他说梁晓秀的开拓市场的能力强,所以她应该负责大广场店里的生意。
梁晓秀便说,她可以先在店里干,等到把市场打开了,他们再调换位置:她到大学卖卷饼,因为她还要讲绘画课,宋福禄留在店里卖卷饼。
粱晓秀笑着说:“这一个月很关键,我们可以看出穆尔和皮尔斯太太的真本事。我们要好好考察他们,培养他们的销售意识,增强他们的销售能力。”
宋福禄说:“那我们明天给他们开一个会,给他们鼓鼓劲,顺便再把注意事项都说清楚了。老外头脑简单,又多事我们得给他们说清楚,必要时还得随时点拨,否则他们就不开窍。就拿穆尔来说,我们说他是天才推销员,那也是你培养的结果呀。”
“你这个主意好,对,我们明天给他们开会,先给两个老外开会,以后给四个老外开会!”
夜深了,谈兴越来越浓。
他们还是没有困意,恨不得一直聊到天亮。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有讲不完的故事。局面已经打开,下一步是怎样保持良好的局面,继续开拓市场。
梁晓秀忽然说第二天不给老外开会了,第三天再开会。
“为什么呢,晓秀?”
“我想和你逛逛街,散散心。”
“晓秀,你的主意好,明天就逛大街!你来法国快8个月了,一天都没消停,现在我们终于消停了,我是得带你逛逛街,玩一玩了。按理说,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些事,都是我粗心大意,是我想的不周到。”宋福禄觉得过意不去,心里挺内疚的。梁晓秀自从踏上法国的土地,就和他一起受累,遭罪,整天提心吊胆,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那不怨你,你过去要带我逛街,我也没心情逛呀。现在就不一样了,我们心情好了,手头又有钱,现在才是逛街的最好时机。”
“你说得有道理,晓秀。”宋福禄爱慕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说,“今天太晚了,我们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逛街呢。”
梁晓秀那天临睡前还在自言自语:“幸福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