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汉学家,梁晓秀和宋福禄站在餐馆门口聊天,王大冰走出来说:“福禄,你堂叔来电话,让你们晚上过去,他要请你们吃饭。”
“堂叔怎么知道我们来巴黎了?”宋福禄挺纳闷,他已不和他堂叔来往了。
“他是听罗成说的。”
“我们不去,他哪像堂叔啊?”宋福禄对堂叔彻底失望了,他一想起堂叔当初逼债的情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现在经济条件有了好转,堂叔就想请他们吃饭,他也太势利眼了。
“去不去,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转告。”
梁晓秀对宋福禄说,他们应该去看看堂叔说什么。宋福禄说,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堂叔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他们去看他干什么?
梁晓秀说,堂叔这个人得从两方面看。他当年把宋福禄从老家带出来,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而且还曾借给宋福禄10万欧元让他开店。10万欧元可不是小数,宋福禄应该感谢堂叔。
宋福禄便说,堂叔后来和他翻脸,逼他还债,很不地道。当初说好三年还堂叔的钱,可是不到三个月他们就还了他的钱;现在他们不欠他一分钱,没必要去看他了。
“不管怎么说,堂叔要钱,也是合情合理的,那毕竟是他的血汗钱嘛。”
梁晓秀很大度,她倒不是替堂叔说话,她只想看看堂叔见到他们会说些什么,他为什么要请他们吃饭。
梁晓秀坚持去看堂叔,宋福禄只好同意。
堂叔的餐馆离王大冰的餐馆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他们在往堂叔的餐馆走的路上,梁晓秀说,堂叔这个人不近人情,抠门到家。她第一次和堂叔见面时,堂叔不但没好脸,还没有一句好话;堂叔看不起她,嫌她穷,给她脸子看,还拿话数落她。
“那你还为什么要去看他呢?”宋福禄不解地问。
“我当初虽然穷,身无分文,但我志不短;我现在要让堂叔看看,我们有能力挣钱,挣钱并不是他的专利。我们早就还了他的钱,现在不欠他一分钱。我只想听听他要说什么。”梁晓秀年龄不大,但却愿意研究人,她把堂叔当成了一个研究对象,想要对他研究一番。
宋福禄对梁晓秀那种一往直前的精神很佩服,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当初她主张和朋友普借钱,把堂叔的钱还上,现在看来她做得非常正确。
他们走到堂叔餐馆的门口时,堂叔出来迎接他们,他满脸笑容,好像很想念他们似的。他说,他们来巴黎也不告诉他一声,让他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
宋福禄和梁晓秀都没说话,跟着堂叔走进了他的餐馆。
堂叔招呼一个服务员上茶,然后问道:“福禄,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两天前。”
“你们来巴黎为什么不来看我?我是你们的堂叔呀。”
宋福禄想:你还知道是我们的堂叔?你象一个长辈吗?
梁晓秀接过话茬说:“堂叔,我们是来办事的,本来想等办完事再去看您的。”
“办什么事呀?”堂叔故意问,其实他听罗成说宋福禄是来还他们钱的,已经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了。
“我们来还朋友的钱。”梁晓秀淡淡地说。
“还朋友的钱?怎么,你们又和别人借钱了?”堂叔假装很惊讶。
“是这样:福禄当初还了您5万欧元;我们和朋友借钱是为了还您的另外5万欧元。这样我们就一次还清了您的10万欧元。”
堂叔假装听明白了,说:“你们这是拆东墙补西墙呀!”他颇有埋怨他们的意思,表情带有一种责怪的神情。
“就算是吧,不管怎样我们借到6万欧元,还清了堂叔的钱。”
“我听说你们这次还清了6万元欠款?”堂叔开始进入正题,他想知道宋福禄和梁晓秀是怎么弄到钱的。
“对,还清了6万元欠款。”宋福禄回答得很简洁,他还摸不透堂叔的心思,不知道他为什么问那个问题。
“这次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吧?”
“不是。”宋福禄还是回答得很简洁。
“这么说,你们赚到钱了?”堂叔的眼睛开始发亮了。
“借钱还钱,天经地义。”梁晓秀故意吊堂叔的胃口,她没有正面回答堂叔的问题。
“福禄,我在问你,你们赚到钱了吗?”
“马马虎虎吧。”宋福禄说,他不想说实情。
“勉强能活着。”梁晓秀故意说,她猜到了堂叔的心思:他想知道他们赚到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