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外闻惯了卷饼的味道,一天不闻还不习惯了。他们那天闻到香喷喷的卷饼味道,一再说卷饼的味道就是好,比汉堡和三明治的味道好多了,百闻不厌。两个老外都是过60岁的老人了,他们配合得很好,一个负责卖卷饼,一个负责收银和包装。梁晓秀看了,悄悄和宋福禄说两个老外卖卷饼都达到了忘我的境地:他们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好像在从事一件伟大的事业似的。宋福禄说,老外替他们卖卷饼,其实就是替自己赚钱,他们当然高兴了。
皮尔斯在一个小时内卖了200份卷饼,他暗暗计算着自己的收入:每份卷饼他提成05欧元,200分就是100欧元。一个小时挣100欧元,在那个年代绝对是高薪,一般售货员一天最多挣50欧元。老头得意地和老伴说他,他们凭本事卖卷饼,挣的钱就是他们本是的最好体现。
皮尔斯太太一直忙着包装卷饼,她每次装一袋卷饼,都恋恋不舍地看一眼包装袋,好像舍不得把卷饼卖掉似的。
梁晓秀不时往窗外看一眼,看外面是否还有等着买卷饼的顾客。那天顾客特比多,皮尔斯夫妇一直在忙碌着,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梁晓秀高兴地和宋福禄说,看来今天一天能把他们休息三天的损失夺回来,老皮尔斯夫妇一直没停着,一直在卖卷饼。宋福禄则开玩笑说,那些老外几天没吃着卷饼,他们都馋了,所以才集中今天来买卷饼。这说明他们的卷饼比汉堡包要好吃,更受老外的欢迎。
梁晓秀说:“福禄,我在想一个问题:你说这老外会不会什么时候不喜欢吃我们的卷饼了?”
“我看不会,这么好吃的卷饼,他们怎么会不愿意吃呢?你是不是担心以后卖不动卷饼,晓秀?”
“是呀。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老外不喜欢吃卷了,我们就该开餐馆了。”梁晓秀平时爱琢磨事,还有一种忧患意识,一件事她总是往长远了想。
“老外现在吃卷饼,我看是上瘾了;他们上了瘾,短期内他们不会改变口味。”
宋福禄干活总是像一阵风似的,他的手不闲着,越干越有劲,在2个小时内做出了500份卷饼。有媳妇陪伴在身边,他干起活来更来劲了,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他一心想着踏踏实实干活,把钱挣足,其余的事,梁晓秀自然会替他安排好。
上午11点半,宋福禄撂下手头的活,交给梁晓秀,他匆匆赶往里尔大学,穆尔在那里等着他卖卷饼。
宋福禄和梁晓秀休息三天,穆尔也只好歇了三天,那三天他坐立不安,就想卖卷饼。他卖卷饼已经上瘾了,一天不卖,心里就痒痒,总觉得缺了什么似的。
穆尔看见宋福禄,像见了亲人似的,他先帮宋福禄在大学生食堂卖卷饼,卖了一个小时后,下午又在他家的咖啡馆卖卷饼,一直忙到下午5点钟。
宋福禄在里尔大学卖完卷饼,开车回快餐店接梁晓秀。皮尔斯夫妇早已卖完卷饼回家了。梁晓秀也已经把快餐店打扫完毕,正等着宋福禄来接她回家。
她告诉宋福禄,他去里尔大学后,她下午又做了300份卷饼。老皮尔斯那天总共卖出了800份卷饼,创下了新纪录。
“那太好了,这个老外还真有两下子!晓秀,我和穆尔今天卖了500份卷饼,”这还不算晚上的卷饼呢。穆尔说晚上9点还有400份卷饼订单。你说,晓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
卖卷饼的数量多少意味着挣钱的多少,他们天天算账,只要一提卷饼数量,就能立即算出赚到的钱。
梁晓秀开玩笑说,宋福禄卷饼卖得好,那是因为娶了一个好媳妇;他的媳妇天生就会挣钱,宋福禄从此就不会为挣钱的事发愁了。
宋福禄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开始计算当天的收入,那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晓秀,今天我们卖了1700份卷饼,挣到了5100欧元。晓秀,我怎么觉得这钱挣得太容易了,就好像是白捡得似的。”
“那还不好?我们走吧,挣了钱,我们去一趟商场,我看上了一件黑色羊绒大衣,你给我买一件吧。”
“没问题,别说一件,就是十件都没问题。”
冬季天黑得早,他们从店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们到了商场,宋福禄看到了梁晓秀说的那件黑色羊绒大衣,他拿出钱付了款,买下来那件800欧元的大衣。梁晓秀说那件大衣很贵,问他是否心疼钱。他说,他不心疼钱,但心疼媳妇,媳妇干了一天活,他就应该给媳妇买服装。
梁晓秀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试大衣,她穿上黑色羊绒大衣,亭亭玉立,人变得顿时高贵了,就像一个贵夫人。她面带笑容,招呼宋福禄看她的羊绒大衣。
“怎么样,好看吗?”
“何止是好看呢,看起来雍容富贵,就好像一个拒人千里的贵夫人。”
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那声音像银铃般清脆动听。他问她为什么笑,她说宋福禄和她叫夫人,而不叫媳妇,她感觉挺新鲜。
宋福禄又说,梁晓秀穿上那件黑色羊绒大衣非常漂亮,如果不认识她的人猜她的职业,肯定猜不到她是卖卷饼的。
她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在屋里又走了几圈,反复照镜子看,百看不厌。她似乎对他的问题一点也不感兴趣,而只对她的羊绒大衣感兴趣。其实她在想:我这是劳动所得,我就应该穿这件贵重的羊绒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