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赵晓霞才18岁,她的成熟和心计远远超过同龄人。她在新婚第一天没有沉浸在幸福的夫妻生活中,而是和丈夫做了一次意义深远的谈话,向丈夫坦露了她向往美好生活的心声。
她那天下午第一次进到两人的被窝时,粱振刚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一时又没敢“放肆”,而是乖乖地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等着新娘有所表示。
“振钢,你在想什么呢?”赵晓霞大方地开口问道。
“我、我在想我们的结婚太简单了,连一个婚礼都没办,我心里很不安,我感觉对不起你。”他其实想说:“我在想你呀,我的晓霞!”但他当时觉得那样说未免显得庸俗,不够高雅,硬是把心里的话给改变了。
“我和你说过,我不在乎那些表面的形式和东西,因为那些东西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她的话平静、温和,与新婚生活没有一点关系。
梁振刚便暗暗责怪自己装蒜,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废话:什么没办婚礼、什么心里不安,什么对不起,等等都是他随口说的话,与新婚生活一点都不合拍;由于他的废话,引出了赵晓霞的一堆无关紧要的话。赵晓霞问他想什么,他还真不如直接说“我想你”呢。现在赵晓霞回应了他的话,他得接应她的回话,他说什么呢?直奔主题说“我想搂着你睡觉?”不行,那么说很唐突,会破坏新婚气氛的。
他还在犹豫,还在想着怎么回应赵晓霞时,赵晓霞谈到了她的工作,说她在厨房干了一个星期,对厨师工作基本熟悉了;她想从下星期开始做服务员,熟悉前台的工作;再之后,她想做收银员,熟悉收银工作。
她在新婚第一天的婚床上,没有和新郎说一些亲密的话,更没有甜甜蜜蜜的表示,而是一本正经地谈论起了工作,让梁振刚一时无所适从,始料不及;他想打断她的话,又觉得不妥;但同时却不想听她说那些“废话”。他们新婚第一天应该说些亲密的悄悄话,应该直奔主题呀;可是她这个新娘却和他谈论工作,好像他们此刻谈论的主题就是工作。
他真后悔没有开好头,使得新婚生活“误入歧途”——跑题了。
两人虽然在一个被窝,但两人的肌肤并没有挨上,相互间还有一寸的距离。新郎上身穿着背心,下身穿着大裤衩;新娘则穿着睡衣睡裤。新郎当时仰卧着,眼睛一直看着天花板,新娘也以同样的姿势躺着,眼睛也看着天花板。
“这是什么事呀?”新郎想,“要不我直接和她说了?”他犹豫不决,没心思听她说那些与新婚不相干的话了。
新娘的话刚开头,这时她开始提问了:“振钢,你学开车需要多长时间?”
“快了二个月,慢了三个月。”
“那你争取两个月学会开车,把驾驶证拿到手。我今年把简单的法语学会了,我明年也想考驾照。你看大姐开车多神气,我就喜欢看她开车的样子,特别潇洒。”
梁振刚也喜欢看大姐开车的样子,尤其喜欢看她戴着墨镜开车,打开汽车天窗,让一头秀发飘起来的那种神态。
他问她怎么想起来要学开车,她说在法国汽车就等于自行车,每个成年人都会开车,她当然得要学会开车,否则将来独立创业,她都无法工作。
她从开车说到开餐馆,说巴黎新中国饭店采取的经营策略是低价策略,他们将来在戛纳开中餐馆,不知大姐会给他们制定什么样的经营策略。她在和梁振刚讨论经营餐馆的事了,梁振刚不好打断她的话,只好敷衍说那些问题到时候大姐自然会告诉他们,他们此时不必操心。
赵晓霞却叫起真来,说他们不能不关心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新情况;大姐说形势发展很快,他们必须适应新形势的发展,否则将会跟不上形势,会掉队的。
“晓霞,我们说说别的事吧?”梁振刚忍不住说,他想把话题转到新婚上。
“别的什么事?”赵晓霞一本正经地问道。
“就是那个。”
“哪个呀?”
“就是我们俩的事。”
“我现在说的事就是我们俩的事呀。”
梁振刚想:她这是故意那么说呢,还是就那么认为的?看来这层窗户纸不捅破是不行了。他娶媳妇是为了搂着媳妇亲热,而不是为了和媳妇在新婚第一天的婚床上探讨工作问题。
他只好说:“晓霞,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振钢,”她似乎心不在焉,还在考虑严肃的工作问题。“我想我们必须好好计划一下,规划一下,把今后的问题都想到,把各种困难都估计到,这样我们到外面创业才不至于脚忙手乱,无的放矢。你说是不是?”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具体的想法?”
“只是初步的想法,还得在实践中不断修正,加以完善。我给你说说我的想法,你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