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魏将军乃平阳君之亲戚……”冯劫心中捏着把汗,连忙揖礼,裨将冯如低头跟着他揖礼。见为魏赫点头,手悄悄握在了剑柄上,余光更扫向左右身后。
“魏将军缴获荆人巫器,大王必然有重赏,封君亦不为过。本将尚有军务……”
冯劫背心里全是汗,已觉不秒的他只想稳住这个魏赫,全身而退。没想到刚才还满面笑容的魏赫闻言突然拔剑,举剑暴喝道:“杀!”
令武山以南的战线被山脊和巫幡挡住,两军士卒力夫摇一摇军旗、大喊大叫就能瞒过秦人。令武山以北不同,谁扮作赵军被郢师杀死,这是一个大问题。最后担负此次任务的是数年前被俘虏的魏卒。当年虏魏卒近十万,还了魏国三万余,赐诸氏五万,王廷留了万余人,加上几千名罪人,再加上一些赵卒,勉强凑足三万人。
魏赫在降卒中有威名,做了魏卒的军校。这个职位不高,上面还有军尉。谁也没想到冯劫会因为几门火炮亲来,更没想到他会被裨将冯如看出破绽——魏赫不知道赵国相邦是谁,被冯劫套了话。魏赫自己不知被人套了话,可混码头的人善于察言观色,一见冯劫想走,也就心知肚明了。当场杀了秦将还好,不杀秦将让他跑出去大喊有诈,后果不堪设想。
魏赫一喊杀,他身边的魏卒、赵卒毫不迟疑的冲矛上前。冯劫和冯如心中已有戒备,但他们还来不及告知身侧的短兵,见到赵人突然喊杀、夷矛刺来,短兵们仓促相拒。
先下手为强,冯劫的短兵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锋利的夷矛便急刺而至。最前排的短兵被夷矛一个个串起,瞪着杀死自己的赵人死不瞑目。冯劫被冯如护在了身后,嘴里大喊有诈,靠着短兵的掩护连连后退。魏赫看得心焦,指挥身边的士卒大喊:“攻!攻——!”
郢师军阵之外的令武山北面,扮作赵军的魏卒突然暴起杀人,顿时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赵军将率心里知道这是谋诈,赵军士卒即便不知道大将军为何降秦,可他们心里莫不是仇秦亲楚。一见魏赫麾下的‘赵卒’开始刺杀秦人,这些人不待将率下达命令,他们也调转矛头开始刺杀秦人,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宛如池塘里投石后荡起的波澜,以魏赫为中心,凡是有赵卒的地方立即跳反,不顾军令将矛头对准身侧的秦军猛刺。
“这是为何?这是……”与司马尚同在一起的建信君见此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自己成功离间了赵楚两军,没想到局势在一个眨眼间反转。
“唉……”司马尚长叹一声,他看了建信君一眼,并不答话,而是道:“拿下!”
“你、你……”建信君终于慌了,“有诈!有诈!!”他连连呼喊,说话间又跳下了戎车。周围都是赵卒,他实在无处可逃,被赵卒按住的他想起了司马丑,又挣扎喊道:“司马尚,司马丑还在秦营!司马丑还在秦营!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啊…”
建信君狗一样的狂吠,赵卒把他打昏了,司马寅上前揖礼道:“父亲,大兄……”
“你大兄已死!”司马咬着牙,腮帮子鼓鼓。说话的他极目远望,此时秦军的旌旗已渡过汝水,刚刚靠近楚军首山北面的大营。按照计划,大营是不会让秦军夺去的,秦军只能留下少部分兵力牵制大营,大部将翻越首山,合围首山南侧的楚军。
“不及也!”秦军还未翻越首山山脊,自己这边就出了乱子。
“请大将军立断,不可迟疑。”‘中箭’后从戎车上摔下,狐婴半片衣裳皆是尘土。拿下建信君没什么,关键是现在赵卒和秦卒已经相杀,很快李信便会得知。狐婴担心他顾及司马丑。
“举旗!鸣炮!”司马尚并不犹豫。即便犹豫,也是因为战局,而非因为儿子司马丑。
“大将军有命,举旗!鸣炮!!”军吏大声重复命令,以免错谬。
“大将军有命:举旗!鸣炮!!”令武山最高峰,一面硕大的红旗在挥动,紧接着是一阵一阵的炮声。令武山北面的郢师,埋伏在首山西端东端的二十八个楚师,鱼齿山北沿山脉上的四个鲁师,这些师旅很快看见了令武山山顶的旗帜,听到了山顶带着白烟的阵阵炮声。
苦等良久的将率钜刃猛然拔出,指着北方大吼道:“各卒听令!大王令,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