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老王笑道:“白胜可是咱们汴梁城的一大名人,据说文武双全,家财万贯。是蔡太师的门生,御拳馆的高足,圣上封了他一个御武校尉,百姓送了他一个绰号河南及时雨。你这趟押运花石纲去的久了,不知道这些也属正常。”
杨志道:“京城竟有如此人物?怎么洒家从前没有听说过?他真的是御拳馆的弟子?”
杨志不信白胜是御拳馆的弟子,是因为他不久前刚刚在梁山泊与林冲打了一架,他知道除了林冲之外,御拳馆并没有其他人具备夺得武状元的实力。
当然,此时的林冲已经是草寇一名,他当然不会把他跟林冲先打后喝酒的事情告知老王,必须与曾经的林教头划清界限。
老王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去问问别人,白胜是圣上钦点的武状元,这事儿汴梁城人尽皆知。”
杨志诧异道:“钦点?难道不是比出来的?如果状元也能钦点,那还开武举做什么?直接委任岂不省事?”
老王道:“你这样说话可得小心,难道圣上还不比咱们这些臣民通晓事理?那白胜在前两项科目中独占鳌头……”他把白胜如何举重如何射箭的传奇过程描述了一遍,其中更有夸张之处。
白胜听到这里益发奇怪,这应该是一个正在抓捕刺客的军官对刺客的评价么?他更不想走了,必须要听个明白。
而杨志听后却表示不信:“老王你这就吹得没边了,这世间怎么可能有力举万钧之人?又怎么可能在夜间射中一里之外的无光箭靶?”
老王怒道:“此乃圣上百官乃至数万军民亲眼所见,我哪里吹了?你是不是觉得你曾经夺得武举的第六就看不起这一届举子啊?实话告诉你,就是上一届的武状元来参加这届武举,也进不了三甲。”
上一届武举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辽道宗耶律洪基准备兵伐南朝,雁门关烽火频传,于是大宋举办了武科举准备迎战。
不料辽国大军却被一位大英雄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劝退了,大战并未发生。朝廷就把武举的上榜者安排到禁军之中。
当时杨志从家乡麟州来京不久,本来是想认祖归宗进入天波杨府的,但是当时掌管天波杨府的杨氏家主却不愿接纳他,于是他愤然参加了武举,一举夺得了第六名。
后来就在军中当了军官,历经提辖、都虞候等官职,终于在殿前司当了一名制使。
本想让天波杨府的人看看,我杨志不受祖先荫泽,照样可以扬眉吐气。谁知脸上一块胎记影响了外貌,即使当了制使也不受高太尉待见,总被分配一些出力不讨好的脏活累活。
半年前他奉命去苏州应奉局押运花石纲回京,就属于脏活累活之一,因为苏州与建康府一样,如同壮汉面前的赤裸少女,躺在方腊大军的面前,随时都有被攻陷的可能。
而他身为禁军军官,一旦遭遇战事,就有死在苏州的危险。幸而朝廷派出来的黄裳挡住了魔教对建康府的侵犯,如若不然,方腊在占领建康之后必定进攻苏州,只怕不等应奉局将花石纲凑齐,苏州就会陷落了。
但是苏州始终是危险的。建康有了黄裳,苏州却没有一个中流砥柱般的强者,不排除方腊留着建康不打,只攻苏州的可能。流言四起之际,苏州的富户们也在往山东转移了。
只是真实的情况是,因为方腊来汴京营救方七佛以及寻找白胜却落得个铩羽而归,所以在春节以前的这段时间里他始终没有对苏州下手,杨志等十名制使才得以侥幸脱离危境。
杨志当然不知道方腊因为什么没有进攻苏州,他只对老王的评价感到不忿不服,说道:“让你这么一说,这一届武举的举子都成了神仙了,他日洒家若是遇见那白胜,定要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