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降临了。打猎了半天功夫,萧凤溟与萧凤青收获颇多,皇家行猎向来不重视享用猎物上,而是在狩猎的过程中。在营地前面,不断有侍卫把木材丢入篝火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驱散了夜间的湿气与一点寒气,火光也驱散了在藏在远处密林中的猛兽。
萧凤溟坐在羊毛毡子铺就的地上与萧凤青一起与秦国的使者们畅饮。
秦国使者这一次行猎还带了一队歌舞姬与乐手,他们吹秦国特有的乐器,身着暴露的歌舞姬们在篝火前随着音乐跳着有异域风情的舞蹈。曼妙的腰肢,纤细雪白的四肢,还有若隐若现娇柔身躯的舞裙,无一不让人血脉喷张,更何况在辽阔天地中,远离人群,只有一队人肆意在草原中狂欢,礼教色彩淡去,原始的野性渐渐从心中升起。那盯着舞姬身上的无数双眼睛似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耶律使者满意地看着应国无论是随行的朝臣还是低下的侍卫都紧紧盯着歌舞姬,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端着一杯酒,上前敬萧凤溟:“皇帝陛下,您的身手简直比天上的雄鹰更加矫健,您的神勇,比图伦山上的猛虎更加威猛。请满饮此杯,接受在下耶律呼耳的衷心敬意!”
萧凤溟哈哈一笑,爽快喝下杯中的酒。
耶律使者敬完萧凤溟,又举杯敬向萧凤青:“睿王殿下,您在战场上的风姿连我们皇上都赞不绝口,有您这样的对手,我们也感觉荣耀。”
萧风青一笑,举起酒杯,一口印尽。他的面容在跳跃的火光下更添魔魅,异色的眼瞳在黑夜中乍那一看去竟似极了兽的眼睛。耶律使者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萧凤青的身份来历,他上前,谄媚道:“听说睿王殿下的母亲也是秦国人,看来秦应两国很早就是一家了……哈哈……”
他自顾自哈哈笑了起来,萧凤溟一听,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说话岔开这个话题,只听得“咔哒”一声,萧凤青手中的酒杯顿时粉碎在掌中,萧凤青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慢慢捻着手中的酒杯,瓷质的酒杯顿时变成粉末从掌心簌簌落下。
耶律使者脸色一白,手中的酒杯几乎也拿不住。萧凤青看着面前惊呆了的耶律呼耳,许久,他忽地哈哈一笑:“耶律大人不知道本王的母亲还是一位出色的舞姬吗?”
他说罢站起身来,抽出腰间长剑,一跃入场中:“就让臣弟以舞助兴,祝皇上这一次缔结和约,云川之地都归我大应!”
他说罢舞起手中的长剑,寒光似水的宝剑划过一道亮丽的弧度,像是银光闪闪的彩练陡然划过夜空,他身姿如鹰,落到了篝火前,舞姬们看着他异于应国人的俊颜,呆愣过后,惊喜地上前用舞姿挑逗。
他就在舞姬的环绕下,舞起一套军中常用来助兴的剑舞。刚劲有力的剑招,洗练而不掺杂一丝娇柔,跟环绕在左右的娇媚舞姬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长身玉立,俊美的容颜在火光下忽明忽现,更添难言的魅惑。
长剑当歌,风也仿佛在这一刻为他助兴,吹起篝火,让火焰更加明亮。旁边的舞姬渐渐跟上不上他的节拍,一旁演奏乐器的艺人也渐渐被他的剑舞摄了心神,手中的靡靡之音渐渐成了沉郁有节奏的敲打。
舞姬们识趣地退了下去,场中只有他一个人。场边不管是秦国人还是应国人都看得目不转睛,战争向来是男人的事,也只有男人才能体会到这在战争中演化出来的舞蹈。明亮的篝火中,原本只有他一个人在舞蹈,可是渐渐的,那一举手一头投足仿佛演变成了千军万马,从草原上呼啸而过,猎猎的旌旗,驰骋沙场的惨烈,都随着他刚劲的舞姿流露出来。
“好!”性情热烈的秦国人抢先呼喝起来,场中萧凤青面容上的阴柔慵懒统统不见,他犹如九天而降的战神,刚毅果决,毫不畏缩。
萧凤溟站起身来,喝道:“这才是我们大应的勇士!这才是朕的主帅!”
应国侍卫们这才从剑舞中回神,纷纷欢呼,群情激动,呼喝着下场一起跳舞,
萧凤溟看着场中热烈的气氛,畅快笑了起来。一旁耶律使者脸色阴郁,明灭的火光中,他怒而不甘的面容掠过怨毒,笑吧,笑吧,让你们最后品尝下最后胜利的欢愉……
……
月朗星稀,草原上除了那还在燃烧着余温的篝火荜拨作响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狂欢过后的士兵们抱着剑沉沉入睡,经过一天的狩猎与狂欢,再也没有什么比睡眠更加重要。
几道黑影悄悄落在了营地的四周,当先一人看了看,露在面巾外的一双如狼眼睛眯了眯,他果断挥了一下手,顿时无数条人影从草丛中跃起,飞快地向营地靠近。
“扑哧”一声,一位酣睡的士兵,被切断了喉咙,头一歪,带着尚未做完的美梦就这样悄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