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挥了挥手:“把早膳撤下去吧。召敬妃来,本宫要与她商议如何办理德妃的后事。”
宫人连忙传话的传话,收拾的收拾。不一会,敬妃匆匆而来,面上皆是惊疑不定。她上前拜见聂无双,声音发紧:“怎么好好的会死了呢?唉……皇上知道以后一定会十分震怒的。”
聂无双扶了扶鬓边的发,对了铜镜淡淡道:“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本宫估摸着这时皇上还在上朝。”
她转过身,看着敬妃一身素服,微微皱了秀眉:“敬妃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介废妃,你给她戴孝又为的是什么?”
敬妃低头苦笑:“毕竟死者为大,臣妾……臣妾也是怕招了她身上的怨气。”
聂无双向来是知道她心善的,抿了红唇,沉默一会:“走吧,去永巷瞧瞧。”
早有宫人在殿外备了凤撵,聂无双乘了凤撵与敬妃一路向永巷而去。敬妃坐在她的身边,见她面上秀眉不展,神色冷凝,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德妃齐嫣死的这时机是在是蹊跷万分。等于给滚沸的油锅中下又加了一把柴。
若是她的死不是自尽的呢……敬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细想。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永巷终于到了。永巷前早就围了一圈的宫正司的内侍们,他们一见聂无双前来,纷纷跪下请安。
“德妃在哪里?带本宫去看看。”聂无双问道。
一旁的内侍们纷纷面面相觑,有大胆的内侍上前,为难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宫正司的仵作正在验尸,皇后娘娘,这个……恐怕会污了娘娘的眼睛。”
聂无双一笑置之:“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本宫还怕一个死人不成?”
她说完分开众人,走了进去。敬妃见她进去,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破败的屋子,躺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女人,她双目圆睁,但是眸色已经黯然无神采,脖子一圈青紫,有仵作正在为她盖上白布。
她那么瘦,单薄的身子躺在床上似一张纸,身上的衣衫已经破败,落出已黑色的棉絮。再也看不出半分往日的国色天香,也看不出当年远嫁而来公主的一丝尊贵痕迹。
原来困苦可以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折磨成这样……
原来命运只给人开了头,却总是以令人意料不到的结局收尾……
聂无双慢慢走上前,问低眉的仵作:“德妃是自尽的?”
“回娘娘,是的!”仵作面无表情回答。
聂无双正要说什么,敬妃已捂着嘴奔出去剧烈呕吐起来。聂无双看了她一眼,木然吩咐道:“那写好给皇上的条陈,就给德妃好好收拾一番吧。”
她细细交代完,这才走出永巷。
身后是这个皇宫中最冷僻的一角——永巷。她慢慢走出,所过之处宫人战战兢兢,尊贵的五凤常服下摆扫过路上破败的叶子,逶迤得令人心底生寒。身后有谁在更远的院落中被惊起,鬼叫一般,在清晨冷冽的空气中传得很远。随后便是看守的嬷嬷前去呵斥教训。
“你满意了吗?”不远处传来冰冷的,含着愤怒的质问。聂无双抬起头,看着顾清鸿慢慢朝着她走来。
清朗如月的面容上因怒意而带了两抹病态的红晕。
“你满意了?她死了,她死了!”顾清鸿怒视着她。聂无双身边所有的宫人连忙上前喝止:“大胆!敢对皇后娘娘不敬!”顾清鸿不看他们,只一步步向她走去。眼中的愤怒几乎要点燃这个清冷不祥的早晨。
聂无双举起手示意宫人,淡淡道:“退下吧!”
宫人不敢不从,只能退下。
聂无双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顾清鸿,微微一笑:“顾大人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
“她死了!齐嫣死了!”顾清鸿眼中皆是悲愤莫名。连日的忧心此时已达到了顶点,喷薄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