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石道中,几个人保持着稳定的步率,稳稳行走。我已经想好了,一旦有谁的姿态不对,我就先灭掉手电筒,躲避第一轮杀手再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时间去反应。
事实上,到现在,我基本已经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锁定在了王军英身上,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实在太可疑了。但直到走出石道,推门回到钢板平台,大家都还是安然无恙,并没有谁做出怪异的举动。王军英,或者那个有问题的人,似乎并不准备这个时候下手。
回到钢板平台,领在最前杨前辈说:“声音都放小点儿,不要私自去碰任何东西。”
似乎说来,十八年的居住,让他对这里无比熟悉。想想,他最开始循声找上来的时候,连一个手电筒都没有。这个老前辈,就像进化出了适应黑暗的能力,就算我们关掉手电筒,也能在这里面畅行无阻。
遵照他的叮嘱,我们默声无语的跟着他,小心翼翼的踩着步伐。
下了一层钢板平台,这层的岩壁上,仅有那么两扇门。贴壁而下的粗大管道,在这层平台上,在密密麻麻的电缆中,分出来许许多多的岔,形成了复杂的“钢管纹路”。我不由猜想,这些管道,是用来运输水流,还是运输“毒气”的呢?
就这样,五个人一路走下了五六层钢板平台。钢板平台仍然还有向下的楼梯,其最终深度,根本无法估计。不过后面的几层平台,很干净,除了那几根垂下的大管子,甚至都看不到其他东西出现在钢板上。岩壁上,也不再有门出现,尽全是杂乱的电缆和管道,以及不知名的金属器件。
其中,我竟然看到了挂着的喇叭。喇叭?难道苏联人在这下边还有闲心收听广播不成?
五六层之后,领在最前的杨前辈,就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向下的意思。环视四周,这一层的岩壁上,终于出现了一扇门。但是,这里的门,跟上面的有些不一样。上面的那些门,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铁皮罢了,而这里门,看起来要厚重不少,厚出来的门,甚至远远凸于岩壁。
我怎么向各位解释呢,这一道门留给我的记忆,大概就有些像轮船上那种密压的舱门。因为这两扇门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门上都有一个像如船舵的“转盘”。转盘连接着一些铁杆子,横竖在这扇厚门的表面。
厚门的整体设计很平庸,一看就是实用性质的,没什么刻意修饰的地方。不过,上面的铁杆子,以及一些凸方的铁坨,不知作何用途。但明了的是,那门肯定很厚重,如果压下来,估计能把人拍成肉泥。这似乎就是杨前辈的目的地了,他选中了一扇门,瘸拐着步子,缓缓走过去。
之前在岩壁上凌乱的管道和电缆,披挂而下到达这一层后,被精心的理出了顺序。电缆不再随意乱散,而是被铁框子拧成一束,固定在岩壁上。而十好几根垂下的管道,也是汇集在一起,呈一个九十度拐过,向那道厚门进发。
厚门的上方,似乎有一道门牌,门牌上印着依稀可辨的苏联字母,邓鸿超高望着它,以一种疑惑的语气,小声念了一句什么。门牌更上方,就是往岩壁里钻进的管道和电缆。旁边,也开着几口长方形的、像是通风口一样的装置。因为长方口里,横排着百叶窗一样的金属片。
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那扇厚门背后,关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绕过中间的柱形仪器,我们渐渐围拢在门前。
门旁边,也贴有一大块铁皮标识,标识原本好像是黄色的,而今已暗淡不少。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惊叹号,惊叹号旁,又是一排排的苏联字母。
门似乎做了特殊的处理,只有少量的锈斑露现。厚门很宽,很大,一个人的臂展根本不够摸全,也需要抬起头,才能看见顶尾。门是单向开闭的,厚巨的门铰链,连接着门与框。由于岩壁是圆弧而凿,所以门框凿进,牢牢镶嵌在岩壁里处。除了微微发锈的铁件,那门框上,似乎还有柔软的黑橡胶。
我事后了解到,这种舱门一样的东西,在很多地方都有应用。比如银行金库,比如飞机舱门,总得来说,那种需要完全隔绝两个空间的地方,都会有这玩意儿的应用。
杨前辈走过去,挂好步枪。他先是在厚门之上动了动铁条,拨了些什么开关。然后,他的双手握上了船舵一般的转盘,开始往右转了几圈。转动之下,横竖在后门上边的铁条,随转而动。
耳里只听金属咔咔作响,杨前辈掌着那金属转盘,往后一拉。厚沉的门,在铰链的吱呀作响中,稳稳而开。由于好奇心作祟,几个人都围得比较拢,拉门之下,只能往后几步退。厚门被杨前辈拉开了大约九十度,靠在最前的旗娃,立即调整手掌,迫不及待的将光束射进门内。
但是杨前辈并没打算让我们先窥究竟,他侧过身子,挡在光前,一脚跨进门后的空间。
“来,年轻人,过来帮我照一照。”他那裹着布条的脑袋,回看了一下旗娃。
旗娃楞了一秒,然后也拿着手电筒跨了进去。在光束的舞晃之中,那门背后似乎是一个通道形的空间。但杨前辈和旗娃堵在门后,看不透彻。杨前辈在那门后,望着头,举着手,似乎在捣鼓什么东西。
“行了,是开着的。”他说着。然后,在杨前辈的捣鼓下,里面传来“啪咵”几声响,忽而一下,那门背后的空间,亮起了灯光。灯光似乎从万年的沉睡中醒来,那渐渐变亮的光线,能明显看出些“初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