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其实只是下意识的玩笑话,可是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就像我上赶着许君延似的。
不行不行,太不符合我一贯知性独立的女性形象了。
我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许君延,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攥着我的手,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似乎在微微颤动。
我赶紧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我找到吕师傅的儿子了,他叫吕言。”
下一秒,许君延一个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你一个人去的?”
他幽深的双眸紧盯着我,语气带着一丝丝严厉,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梁茁和何榛榛陪着我,”我想了想,又故作轻松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世道太平,你别搞得那么紧张好不好?”
许君延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涣散,停顿了几秒,他才说,“谢蓉,有些事情你自己没经历过,不代表没发生过。许多时候,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小,可是更多的时候,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他突然抒情似的教诲让我有些惊讶,感觉就像是一个平时言行一板一眼的人突然开始耍文艺给别人灌输心灵鸡汤,让我有点儿——莫名其妙甚至还想笑。
我盯着他,笑嘻嘻地说,“许老师,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经历过什么?”
许君延缓缓地凑到我的眼前,一手抬起我的下巴,拇指轻轻划过我的唇角,声音轻柔地宛若丝绒,“你真的想知道?”
清爽的气息拂过面部,我怔怔地望着他,精雕细琢的五官真是要命的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荡漾着宁静的笑意,宛若风平浪静的海洋,又像是璀璨闪烁的星空。
白玫瑰淡淡的清香沁入鼻中,我想如果此时此刻他吻我,我肯定不会拒绝。
“就不告诉你。”说完,他像摇拨浪鼓似地把我的脑袋往旁边一推,恢复了一脸平静的表情。
“你……”我收回心跳,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继续开车。
现在并不是扫墓的高峰期,墓园里几乎只有我们两个人,安静的仿佛与世隔绝的世界。
许君延陪着我一起祭奠了我父母,他把白玫瑰摆在墓前的一瞬间,突然抬眼望向我。
“谢蓉,你相不相信我?”他认真地问我,眉宇间盈满了期待。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问,想起昨天我还跟梁茁和何榛榛说我只相信我自己,我顿时觉得心虚。
可是在父母的墓前,我不想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而且——我是感激他今天陪着我一起来的。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
话音刚落,许君延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我搂入怀中。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他的眼神在隐隐的树影里透着说不出的沉稳和坚毅,他的脸庞在淡淡的金色里透着一股暖意,他的怀抱温暖而又有力。
我闭上眼睛贴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倾听着他的心跳声。
这一刻,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我想让时间停下,我想和他天荒地老。
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从墓园出来,我本想回家,可是许君延突然在半路一个大型商场停了车,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去超市采购。
我一听就噗嗤笑出了声儿。
“笑什么?”许君延皱着眉问我。
我一边笑一边说,“我还以为总裁都不食人间烟火。”
“张姨最近回老家探亲了,我不想找别人,所以先凑合一下!”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飞快地说。
“张姨?你们家的保姆?”我随口问,猛地想起许君延的父母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于是又问,“你父母怎么办?难道也自食其力?”
“我一个人住,偶尔回老宅。”他语气平静地说。
原来许君延和他父母是分开住的,猛地想起和他初遇的第一个晚上,好像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当时还觉得阴森森、冷飕飕的,后来滚到床上就——顾不得了。
我记得小时候许君延貌似和他父母的关系挺好的,他妈还经常来学校接他,只不过我没见过她的正脸,只依稀记得是个背影纤细苗条的女人,超有气质的样子。
不过男人长大了,大概总会和母亲渐渐疏远吧,如果还依赖家庭依赖母亲的反而才奇怪。
尤其是许君延,听梁茁说他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独居,时间久了,可能性子也就变得孤僻了。
到了超市门口,我直接推了一辆购物车塞到他的手里,他像是反应不过来似地怔了几秒钟,才黑着脸接过了购物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