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主动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也没有主动问他是否跟许老爷子谈过,我们如同默契一般相处着,幸福中略带忧伤,可是谁也不想去打破来之不易的平静。
趁着风平浪静,我回到公司处理了积压的订单,又跟程义跑了几个工厂,敲定了长期合作的意向。
程义见我突然出现还挺惊讶的,说他以为我打算从此踏入豪门告别职场了,我开玩笑说嫁入豪门之前我总得自己养活自己。
考虑到我前一阵子工作懈怠,公司几乎全靠程义一个人撑着,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于是约了程义中午一起吃饭,算是聊表谢意。
正好何榛榛离得不远,我把她也叫了过来,三人约到了附近的粤菜馆子。
席间,何榛榛嚷嚷着说已经打探到了梁茁的婚期和酒店,问我愿不愿意跟她去参加婚礼。
我心惊胆战地说你不会是想去大闹一场吧?
何榛榛“切”了一声,说她没那么小气,她的计划是打扮的光彩照人地出现在前男友的婚礼上,制造个惊艳全场的效果,最好把所有男人的视线都引过去。
“就跟你上次一样,你懂的!”她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
她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陈建仁和刘倩倩的婚礼上,我和许君延引起全场瞩目的一幕,心里不自觉地甜了一下,“好主意,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咱们挑个日子好好讨论下细节!”
何榛榛嘿嘿一笑,说女人嘛,最拿得出手的武器无非就是脸,所以让我陪她最近多去美美容、把脸给伺候好就行了。
“哥,你知道哪儿隆胸隆的好吗?”何榛榛一句话,程义一口汤喷了出来。
“我凭什么知道?”程义愤愤然地说。
“谁让你上次挽着个大胸妹逛街让我撞见了呢?”何榛榛不屑地瞄了程义一眼,“胸那么大,啧啧——”
程义一脸无奈地盯着何榛榛,“一个女人说话能别那么粗俗吗?”
“哥,你让我想到了梁茁他妈,每次也是怒斥我粗俗!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表情!”何榛榛幽幽地叹了口气,托着腮帮子作忧伤少女的姿态。
我刚想安慰她,程义突然低下头瞥了一眼手机,然后把筷子一扔,骂了一句脏话,“今天又得在工厂守一晚上了!”
听他说到工厂,我马上反应过来,“是不是货出了问题?”
程义点了点头,脸色为难地说,“最近订单突然增多,老工厂忙不过来,朋友介绍了一家新工厂。当时说的好听,说什么全力配合保证交期,结果拿到预付款就开始怠工。后来好不容易哄着他们把货出了,又出了质量问题,现在客户退货回来返厂维修,结果工广的王八蛋们又开始耍赖,今天说停电、明天说少配件,总之就是磨洋工。”
“我盯了他们好几个晚上了,今天只能继续!”程义苦笑了一下,站起身就想离开。
我见他两个黑眼圈重重的,心里突然觉得愧疚不已,最近我跟许君延柔情蜜意,几乎把公司的事情全推给了程义,想想公司是我和他合伙开的,赚的钱也是二人平分,我再这么懈怠下去怎么好意思。
“我跟你一起去!”我一边说一边叫服务员买单。
“算了,你一个女人家去工厂守着肯定撑不住,我自己去就行了!”程义劝我。
我当然不依,我说只拿钱不操心可不是我的风格,出了事一起扛着,你可别瞧不起女人,女人能顶半边天,懂吗?
程义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了。
“你们快去吧,单我来买!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何榛榛催促道。
于是我跟程义也不跟她客气,急匆匆地出了饭馆。
程义带我来到高新区附近的一家工厂,一个戴着眼镜、貌似知识分子长相的男人接待了我们,程义称呼他为高经理。
“哎呀,程总,我刚想给您打电话呢,您就亲自赶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高经理笑肉不笑地说,紧接着视线在我脸上停顿了几秒,又问,“这位是?”
程义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烦地说,“今天又怎么了?是少螺钉还是少螺母,还是停电了?”
估计程义提到的都是高经理以前找的借口,他这么一说,高经理脸色立马变得讪讪的。
“高经理,您好,我是程义的合伙人!”毕竟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我不想跟高经理闹得太僵,所以还是面带微笑地向他伸出了手。
高经理忙不迭地握住了我的手,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我的手心轻轻挠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