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自首,转污点证人,我能力保他。”他神情宛若夜幕苍穹,有着深沉包容的力量。
“不。他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我不想让他伟岸的父亲形象变成一个让人下毒毒害自己父亲的恶魔。”何幼霖摇头,她当初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绑架犯的时候有多难受,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所以,她不想让玲玲经历一遍她的痛苦。
“算了,我不勉强你。”他终于开了口。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放心,我不会逼他的。他若愿意就来,不愿意就算。”
“你是真下定决心要处治他们了?包括白昕媛?”
他轻轻揽紧她,哑声道,“嗯。时机成熟了。你受的苦够多了。我不能在纵容下去了。”
她眼睛慢慢红了,虽然那些零零碎碎的伤早就没了,但是真的很痛。
因为痛过,所以害怕。
她抬起湿润冷眸,酸涩沙哑道,“就算白昕嬛死而复生地来求你,求你放过她妹妹。你也不会答应,是不是?”
谭少慕慢慢垂眸,循着她的气息而下,“我欠她的,我都记着。但是她欠你妹妹的,也必须还!”
……
T市,云霞镇。西北风刮得喧嚣,凉意沁骨,冻得人瑟瑟发抖。
“当初结婚的时候,说好了是你带玲玲的。我只要周末去你家,陪她玩就好了的。现在,你是什么意思?”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转过身来,笑意深深地看着突然带着孩子上门的男人。
“玲玲乖,去许老师的房间做作业。爸爸有话要单独和她说。”谭江淮哄着女儿离开后,才浅笑着坐进沙发上,向他的法定妻子解释,“后天我要回A市出庭作证,估计后期也需要留在那配合警方的调查。顺利的话,也要一周才能回来。如果不顺利,真要关我吃几年的牢饭,你就给我寄个离婚协议书吧。只是这一周,我舅舅有事去了外地。没人照看玲玲,我只能拜托你了。”
“你不就是因为商业犯罪,才躲回这里的吗?就算现在要追究你的责任,还能让你坐几年的牢?怪怪,你是贪了多少钱?”
“不是这个事情。”谭江淮苦笑。
“那是什么?”女人不依不饶道,“我好歹也是你老婆吧?虽然是挂名的。但总不能你都穿上囚服上新闻了,我这个老婆还不知道你犯了啥事吧?”
“等我出庭了,估计你也就知道了。”江淮淡笑,“你要怕丢人,我们现在就离婚也可以。反正当初也是为了收养玲玲才结婚的。”
女人顿了顿,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好不容易找个人结婚也不容易。你就是坐牢,也不影响我。”
江淮闻言,忍不住问道,“你真不考虑结婚生子吗?我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是我始终觉得如果你能尝试着去喜欢一个男人,过普通人的生活会更轻松一点。”
女人笑了笑,“好啊。如果哪天你追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江淮失笑,“我是没这个福分了。”
女人睫毛低垂,“是你心中一直藏着别人吧?哈哈……我很好奇,你心里的那个女人究竟什么样的。”
“很普通,没你好看,也没你聪明。但是,和她在一起会很舒服。你若和她做朋友,你也会喜欢上她的。”
“啧啧,太酸了。”她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催促道,“行了,知道你情深不负。记得早去早回。玲玲这丫头,喊你爸爸,却不喊我妈妈,只喊我许老师。这个差别对待也太大了。我帮你养几天是没问题。但是,她肯定是离不开你的。你记得早点回来。”
“好。”
江淮慢悠悠的起身,微暖的冬日阳光照映在他身上,在她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身影,成为她记忆中最后的画面。
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好”字会成为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
后日,天色大亮!
何幼霖坐在车里,沉默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清晨是空气微凉,下车时,谭少慕递过来一个外套,罩在她肩头,她心里一紧。
因为谭氏集团希望借由这个官司,给慕泽医院洗白这些日子的负面新闻,所以大肆宣传了这次的案庭审理。法院门口,记者们排成长龙队伍,架着机器在法院门外候着,声势十分的浩大。
“不用担心。”谭少慕安慰。
直到一排警卫兵把记者挡开,空出一条路来,何幼霖才在谭少慕的牵引下走进了法院。
踏上台阶时,何幼霖清楚的看见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停下。谭江淮从车里走了下来,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隔着茫茫人海与她的目光对视。
他终究还是来了。
“你通知他的?”她心里一紧,忍不住问道。
谭少慕替她打开大门,眸光闪烁,“我只是告诉他,今天你会出庭作证。他可以来旁听。”说完打开门,示意她先进去。
证人的候审室与庭审厅隔着一道走廊。
何幼霖坐在候审室里,果然看见了江淮。他没有坐在旁听的观众位上,来这里的目的也很明显。
“玲玲还好吧?”
“她妈妈在照顾。”他微笑。
随意寒暄了几句后,两个人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