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盛兆紧紧抱着顾曼君,阻止了顾曼君的动作,“顾曼君,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恳求,顾曼君从来没有听过盛兆用这样的语气,她眼中的眼泪更多,已经遮挡着她的视线。
她伸手回抱住盛兆,顾曼君刚刚用力,便感觉到盛兆身体的一阵紧绷,她感觉到自己手掌温热和粘稠,顾曼君放轻力道:“你中枪了是吗?”
她想到那几声枪响,放在盛兆背上的手都是抖的,她不敢想象盛兆带着伤在海里游了这么久,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说。
盛兆没有回到顾曼君的话,只是他搂着顾曼君的手更加有力,像是在告诉顾曼君,他很好他没事。
“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说?”顾曼君几乎哽咽,她知道盛兆一定很累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反常的盛兆。
“顾曼君,你答应我,一定活着回去,你好好的活着,带着我的这一份。”盛兆的声音就在顾曼君的耳边,听起来却像是在天边那样遥远。
“不,我不。”顾曼君拼命摇头,“要回去一起回去,盛兆,你被丢下我,我不要一个人回去。”
这一刻,顾曼君只感觉到无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次次的离开她。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乖。”盛兆的语气轻柔,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孩子,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已经快要看不清,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盛兆,你别睡,我求求你,和我说说话,再等一等,一定会有人来的,一定会有人的。”顾曼君深呼吸几次,她才压住自己心里的悲痛。
在这个时候,她知道她不可以懦弱,不可以放弃,她必须冷静,她要救盛兆。
“恩,顾曼君,其实我一早就想告诉你,其实……”
“别说,别说,我不想听,你回去已经再告诉我,我们一定能回去。”
“其实,在你发现我之前我就发现你了,你总喜欢坐在医院后面的樟树下,一坐就是一下午,什么事情也不做,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在想什么。”
“回去以后我就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好不好?”
“好,好……”盛兆的声音越来越低,搂着顾曼君的手的力度越来越小,他支撑不住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死后一定会下地狱,那样他便再也见不到顾曼君了。
顾曼君对盛兆来说,不是爱人,也不是朋友。是介于爱人和朋友之间的位置,是更像是亲人,早就变成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顾……曼君……”最后的话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可是却无能为力。
“盛兆……”顾曼君还是忍不住哭了,她感觉到盛兆的手从她的身上滑落,她用力抱紧盛兆。之前是盛兆带着她,现在她也不会放开盛兆。
“骗子,你是骗子。”顾曼君喃喃道,明明答应她一起回去,为什么现在就松开她?明明……
她固执的抱着盛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没想过要放开盛兆。顾曼君的体力在一点点的流逝,她知道抱着盛兆,她坚持不了多久,仍旧固执的不愿意放手。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怀里的盛兆早已经没有气息,顾曼君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她不敢告诉盛兆的是,那时候的她坐在医院的樟树下,想着用什么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时候的她早就对这世界失望,抑郁症折磨着她神经衰弱,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紧张。
直到她发现躺在椅子上的盛兆,那时候的盛兆在医院椅子上一睡就是一整天,若无旁人,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甚至下雨天,盛兆也不会换个地方,就像是睡死在了椅子上。顾曼君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她会拿了把伞站在盛兆的身边为盛兆挡雨。
伞太小,只能遮住盛兆的上半身,其他地方全被雨水淋湿,顾曼君记得那时候第一次认真看着盛兆的脸,苍白到毫无血丝,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
那一天,直到天黑,盛兆才睁开眼睛,才发现他一直关注到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时间都忘了该说什么。
“下雨了。”顾曼君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将盛兆一个人留在雨中,那三个字像是在和盛兆解释她在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