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随后抱走了孩子,因为还有几天才是我的预产期,他还没足月就出来了,所以放进了保温箱。
光北没有跟着护士去,而是在门外等我,我出来之后,疲惫到睡着,但是他就那样一刻不离的守护着我,直到我醒来。
“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我醒来之后,本能的母性让我寻找我的孩子,完全没在意到光北。
光北怕我伤口裂了,告诉我孩子去了保温箱,最后实在不行连上学的诺时都叫来了。
我觉得我应该是产后抑郁开始发作了,抱着诺时就大哭起来,问她弟弟在哪里。
光北让诺时先安抚住我,之后去拍孩子的照片,他最后奔跑回来的时候,大汗淋漓的,我看到那照片,才总算安心下来,吃了点儿东西。
过后的一两天,我跟光北聊天,叫着聊着才觉得我过于紧张,应该是有些抑郁,光北却劝我说没什么关系的,吃好喝好睡好,孩子在过几天就从保温箱里出来了,到时候有我忙的。
“是啊,肯定很忙。”
一说到孩子,我又隐隐担心起来。
这时候,医生过来,跟我说,这次算是有惊无险。
我当时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和死亡擦肩而过了一次。
在生孩子前,我几乎失去了意识。
其实,这是和可怕的一件事,而且由于我的年龄,身体里的某些指标已经不能和当年比了。
况且加上我的饮食,有些高摄入的情况,所以,很容易出现问题。
尤其是这次脂肪过厚,对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这种身材属于看不出来的类型,方看到我脂肪的时候,医生们都着实吓了一跳。
没想到,光北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这次更多的是担心和紧张。
医生离开之后,光北突然拉着我的手,跟我道歉,他说他太自私了,内心渴望这个孩子的降临却冒着差点儿失去我的风险。
光北说,以后再也不会了,这绝对是最后一个孩子了。这种危险的事儿再也不要让我承担。
我看见他这么认真,反而笑了起来,还打趣的说道,
“哟,许先生,这是你吗?”
光北却十分严肃的跟我发誓,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了,只是跟他开个玩笑。
大概又过了一周,宝宝终于从保温箱出来了,我们俩看到这孩子简直喜欢得不行,那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每一样都是最好看的。
我感觉,我可以抱着孩子看一整天不腻。
光北抱了一会儿,忽然感叹道,“哎,要是可以不去公司多好,我就天天在家陪孩子了,看着他就开心,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我却忽然在想,不是因为我们年纪大了的缘故吧,更看重生命了。
“你想什么呢,我们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需要我们做的事儿呢!”
光北一定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就一带而过了。
其实,昨天他还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萧铭已经被判了。我刚好出去散步,而护士在谈论这个问题。
据说,他真的被判了死刑。
“光北,已经确定了吗?”
光北抱着孩子的手突然停住了,孩子大哭不止,有些茫然的交给护士。
他坐下来看着我说,是真的,开庭虽然他没去,但是律师已经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这一消息,而且,萧铭没有上诉。
我们俩同时定在那,一动不动。
我看到护士抱着孩子睡着了,突然闪过萧铭被执行的画面,生死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前些日子,我不也没看到自己的孩子,今天就已经在我怀里了吗?
我能说他不是我生的吗?而叶子的确是离开了,我之后再也看不到这个活生生的人了。
眼泪就像雨滴一样一颗颗的掉在医院的被单上,砸出了一个个的印记。
有因必有果,纵使你有再多无奈,都逃不过。
慢慢的,光北背过身去,时不时地仰一下子头。我知道,他也有些无奈了,
对待生死,我们永远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助。
“小杉,你别太难过了,都会有这一天的,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蒽,我知道啊,再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天,都说清楚了。”
那次见面,终于变成最后一次了。
光北过来搂着我,跟我说他这辈子都会是我的依靠,只要我想靠着,就随时靠着。
像是一棵大树一样守护着我。
萧铭,真的要别过了。
我那天哭过之后,特别的镇定,告诉光北,等以后孩子大一些了,再带他们去看萧铭,这一次,老朋友就不去了,无论是送行,还是其他,我们都不要去了。让他安心的离开,等他在那边稳定了,再去看他,到时候,说不定漫山遍野都开花儿了。
“哇”的一声,孩子又大哭不止,又将我们从回忆中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