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到黑着脸的刘培兰,她暴怒的模样就像一剂疗伤药,让我那颗在痛苦中沉浮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既然装病可以毫无顾忌地揭到恶毒妇的痛处,我为毛不继续装下去?
想至此,我眨了眨眼睛,心情极好地道:“对喽,那个声音还说过,有其母必有其女,杨洛玫不但继承了母亲的搞破鞋的优良传统,也别有用心地爬上了姐夫的床,所以,最该天打雷劈的是那对下贱母女哟……”
刘培兰终于被我气懵了,她像疯了似的扬起巴掌,狠狠地掴到我的脸上。“贱蹄子,青杨集团和青杨大院可是你拱手相送的,有本事你跟穆娟要回穆家庄园,要回穆珍珍的葡萄酒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处地方,足以抵得上青杨集团和青杨大院。”
我被刘培兰打了个趔趄,就算脸上火辣辣地疼,也抵不过这些话对我造成的伤害。
如果说青杨集团和青杨大院是一种明晃晃的痛,那么,穆家庄园和远在英国的葡萄酒庄便是我心里挥之不去的隐痛。
我的外公是个儒商,他与我外婆相濡以沫,四十岁上才有了我妈穆青青和我小姨穆珍珍这对双胞胎姐妹。
穆娟比我妈妈大十岁,是我外公救回家的孤女,曾经嫁过人,因为不能生育被婆家人赶了出来,跳海自尽时刚好被外公所救。
穆珍珍善长作画,是个非常有才情的女子。我妈说,我的才情大部分随了小姨。她十八岁便去了英国,之后便在英国定居下来。为了让小姨无忧的生活,外公让穆娟跟在她的身边,并帮她盘下了英国的葡萄酒庄。
我七岁那年,小姨因为事故离开人世,从那之后,我妈也一蹶不振,同年年底,撒手而去。
许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外婆与外公双双病倒,是穆娟替外公撑起了那个家。
之后十年,穆娟悉心地照顾着两位老人,杨培兰却说她别有用心。
外公外婆弥留之际,我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刘培兰怕穆娟侵吞穆家的财产,曾一个劲地鼓动我跟外公外婆要遗嘱,并把穆娟赶出穆家。
我是外公外婆唯一的亲人,曾固执地以为他们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直到律师宣布遗嘱,我才知道,穆家庄园和远在英国的葡萄酒庄早已过到了穆娟名下。
我也没想到我心里的隐痛会是刘培兰心里的刺,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不仅觊觎青杨集团和青杨大院,还觊觎我外公的穆家庄园及远在英国的葡萄酒庄。
看着她那张突然变得狰狞的脸,我莫名地笑了起来。
幸好没有继承外公的遗产,若不然,穆家庄园和葡萄酒庄也会成为这对贱女的囊中物。
刘培兰指使那几个民工模样的人把我扔出青杨大院,冷不丁看到为了争抢我的衣物及包包而大打出手的拾荒人,及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画稿,久蓄在心底的悲感犹如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别踩了我的画稿……”我像疯了似的冲进人群,一边左推右搡地驱赶着那些拾荒人,一边泪眼迷朦地收拾着散了一地的画稿。
那是我的心血,也是我成长的见证。我可以不要那些衣服及包包,唯独不能不要这些画稿。
烈日炎炎下,我精疲力竭地守护着身子底下的画稿,因为悲愤,一度出现晕厥现象。
恍惚间,我看到了地狱的大门,看到母亲在对我微笑。
我的精神越绷越紧,稍有不慎便有绷断的可能。
我还没看到那些恶人的下场,所以,我不能死,要努力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