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做买卖的都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可买卖人也有赚钱的规矩,有些钱财能赚,有些钱财挨都不能挨。
做买卖先做人,如果连人都做不好,还奢谈什么买卖?
人是什么?
一撇是道义,一捺是担当,中间用一根不屈的脊梁骨给串在一起,方才能称之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在古掌柜心中已有了决断,此刻若是客人提出歇夜的要求,他将毫不犹豫地拒绝。哪怕是客人付出一盘黄金、亦或是勃然大怒,将他的铺子给砸了,也无法改变他的决断。
古掌柜虽是山野之人,却也懂得做人的道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感恩,否则,与那禽兽有何区别?
那病汉、也就是南山擎天刚要搭话,却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不过,此人极为重礼仪,将一方帛布遮掩了口鼻,以免败了别人的兴致。
良久,南山擎天的咳嗽声缓和了许多,拿开遮住口鼻的帛布。可那身边女子抬眼看见雪白的帛布上面沾染了大口的鲜血,不由得急了,伸手替他抚着背部,扭头朝古掌柜道:“店家,我家公子身体不好,劳烦给准备间客房,再备些热水。”
古掌柜蹙眉,作为开客栈的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可总不能让大恩人让出客房吧?
那女子看了看众人,似乎明白了掌柜的难处,追问道:“掌柜的,就没有一间客房了吗?”
古掌柜咬咬牙道:“几位客人,不满您,今夜小店客满,别说客房,就连厢房都被人包下了,实在是没有空房了。要不,老汉我和我家娘子将住处给您腾出来,就是简陋了些……”
古掌柜也是给逼得没办法了,而今已是夜深时分,加上打虎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将投宿的客人拒之门外,让人家餐风露宿?
可那女子停了却没有吱声,因为她家公子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看看掌柜的那身油腻,再看看铺子里的光景,想来那店家自家的住处指不定邋遢到何种地步,如何能让公子休憩?
就在此时,孙老神仙的客房有了动静,他老人家推开了客房的门,伸手轻轻拍了拍三山的肩头,示意他让开。
待三山挪开身子以后,孙老神仙走出了客房,来到众人面前,瞅着那南山擎天看了好一阵子,眯着眼睛问道:“你来自南山?”
南山擎天见到一个白发老人发问,就连胡子眉毛全都白了,也不知活了多少岁月,因此不敢怠慢,欠身道:“吾名南山擎天,正是来自南山。”
“不知昔年的南山黎与你如何称呼?”孙老神仙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从中射出两道精芒,逼视着南山擎天。
南山擎天推开扶着他的女子,伸手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郑重一揖,正色道:“正是家祖,莫非老人家和家祖相识?还请赐下尊号,好让晚辈依礼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