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敌先行出来,站在车辕上挑起车帘,请秦怀安和冯桂下车。
两相相见,自然又要相互引见,客套一番,然后郑刺史请安国县公等乘坐小船,去画舫之上。
顺着郑刺史的手势所指,可看到一艘画舫停留在湖中,离岸边能有一里水路,而湖畔却准备了两艘小船,每一艘仅能载二三客人,有船娘持兰桨操舟。
赵无敌前世今生皆是南人,水性极好,兰舟虽小,可对于他却是已习惯了,再加上武道大成,身轻如燕,略一拧身,人已立于船头,而兰舟却不动如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郎君好水性!”那船娘突然拍手赞道。
声音绵软,笑靥甜美,却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大眼扑闪,眸光清澈,圆圆脸蛋,两腮带着些许婴儿肥,平添了一股子娇憨。
小娘子在水面上长大,如今为了家中的生计小小年纪就做起了船娘,水性自是极好的,看赵无敌露的哪一手,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可轮到秦怀安和冯桂上船时,却让她失望了,两眼中尽是不屑,小嘴撇着,甚是可爱。
秦怀安久居神都,虽无缘居庙堂之高,可也是养尊处优惯了。一生之中仅有的几次乘船经历,皆是巨大的楼船,可曾上过这等“澡盆子”?
他手脚并用,在郑刺史等人的扶持下,总算是爬上了兰舟,然后,一屁股坐倒,两手紧紧抓住船舷,紧张得大汗淋漓,十分的不堪。
冯桂也好不到哪里,挨着秦怀安而坐,老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那小船娘实在是忍不住了,小手捂着嘴,发出模糊的“叽咕”声,可看赵无敌在拿眼瞪她,调皮地吐吐舌头,两手一拨兰桨,兰舟缓缓离岸,钻进烟波浩渺中。
郑刺史和康大王另乘一艘兰舟,指挥船娘超过赵无敌,在前面引路。其实,操舟的小船娘并非不知道路径,自然不会将赵无敌送错画舫,可这是礼仪,不可逾越。
兰舟一前一后划破薄暮,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一艘巨大的画舫旁,兰舟紧靠画舫,用绳索相连,画舫上垂下软梯,供兰舟上的客人登上画舫。
兰舟太小,而画舫太大,站在兰舟上都够不到画舫的船舷,在小船娘的指点下,冯桂哆哆嗦嗦地手抓软梯,两腿却打颤,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怪不得有客人说过‘南船北马’,瞧你们北方人乘船的样子,啧啧,真是太那个了!要不,让他们放下箩筐,将你们给吊上去?”想船娘扑闪大眼,叽叽呱呱,明是指点和出主意,实则是暗暗嘲讽。
“你这小丫头,人不大,嘴巴可够厉害的,小心日后寻不到婆家。”赵无敌道。
“哼!要你管!”小船娘两手叉腰,歪着脑袋,扮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她还是个孩子,涉世未深,又一直在瘦西湖上漂迫,对人世间的各种禁忌和规矩了解不多,同时,对权利还缺少敬畏。
“大……大胆,贱婢,岂敢对安国县公无礼!”秦怀安大喝道。